进一步必然会将那孩子斩成两半,退一步则会被法暗刺中,电光火石间,周南因腰间锦囊中窜出一缕魂魄,在空中迅速成形,抢下了那个孩子。
而她的剑径直向前,刺穿了慧可的肩膀。
乔引凤惊道:“你怎么样?”
语气中的担心倒不似作伪。
本来周南因靠着对范灵宝机关的熟悉躲进凤辇,这次先手偷袭就算杀不了乔引凤也能重创,但变故既起,先手已失,便撤剑退在金小娥身旁,目光落在法暗手中的决云剑上。
慧可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乔引凤粗鲁地给他伤口倒了一瓶创药,嫌弃道:“谁用你这废物来救了。”眼睛却一直盯着周南因,声音轻却冷:“你没死,真遗憾。”
她按动机关,门窗处同时升起精钢挡板,“嘭嘭”几声将巨大的凤辇同外界隔绝开。
金小娥吓了一跳。周南音用袍袖笼住她和幼小的赵君,将二人推到了角落。
乔引凤道:“灵使?他连御灵之术都教给你了?也好,省得你死后没伴,今天哀家的凤辇就送给你做棺材。”
周南因没有说话,她抬手,乔引凤猛地踹倒软靠向后急退,却见她只是将自己头上的铜钗和宝簪取下收入怀中。
金针骤起,同五色丝线碰撞缠绕,三个人乍分乍合,本来异常宽大的凤辇此时显得十分局促,劲风鼓荡冲撞,兵器碰撞声如缕不绝。
在车身一侧传来“叮”的一声轻响,周南因不动声色,待抽出手来时用剑鞘也在那处轻轻一碰。片刻后她灵力灌注剑身,在那处刺出,“嗤”一声响,剑尖碰到了一把砭镰。
是萧梓林就在凤辇外,二人合力于一处,轻松就破掉了范灵宝所制的精钢机关。
再用灵力一冲,凤辇登时四分五裂。
周南因抽身飞出,法暗追在她身后,刚一露头,两道人影自两旁直扑向他。
法暗此时佛道双修,修为委实不低,决云剑一勾一挑,锋锐的剑意激射而出将二人拒开。
他稍稍站定,见萧梓林和阿鸢都怒视着他的剑,也即明白了,故意笑道:“那姑娘可真难杀,打得本座的手都酸了,她的头骨才碎。”
阿鸢眼中几欲喷出火来,重剑上迸出金光,剑招狂乱地劈砍过去。
段孤星和丹女彩依等人一早伏在左近,一并冲出来,却迎面被一群灰衣僧人拦住了。
赵军也有将领发现了凤辇处的异动,高声指挥着骑兵后军变为前军,赶过来支援冲杀。
丹女等人本就不是善类,又恼恨先前被这帮僧人困在阵中,下手无不恶毒残忍至极,但被骑兵和众多和尚缠住,一时间也到不了近前。
慧可见了满地肚肠断肢,大念阿弥陀佛。
乔引凤将他踹进已经破损的凤辇道:“别出来给我添乱。”
她口唇翕动,一柄乌沉沉的黑刀飞出来,不用分身操控便能自行攻击。
雨打飞花不甘示弱地迎上,数十枚金针与黑刀交手撞击,发出连珠急雨般的响声。
没了金针辅助,周南因也不慌,挽起天女剑,一套“青萍微澜”剑法肆意挥洒,于微末之处生狂澜,剑气鼓荡直欲冲破层层丝网刺进乔引凤的身体。
忽听丹女惊呼,原来是赵军赶来的人数越来越多,手中持着早已准备好的符咒干扰,又有强弓手朝众人乱射,彩依化出原形,巨大的鸟翅闪起乱箭,没防备被一名高功僧人斩断了翅膀。
眼见受伤的越来越多,周南因望了眼晋国郡城,按照计划,此刻褚亮早该派兵出城托住赵军了。
乔引凤得意道:“你不是大国师么?怎么晋人也不来管你?”
回答她的是冰冷的剑锋。
乔引凤见她章法不乱,又道:“你为他们奔走拼杀,他们就眼睁睁看你在这里冒死!我若是你,就杀回去问个清楚明白。怎么,你不想吗?”
周南因还是不语,该做的准备她做了,该安排的她也安排了,此时此刻,她想做的就是赢。
河南郡内,褚亮正揪住一个年老宦官大喊道:“赵狗就在城下,此时出击定能大获全胜收复司州,太后怎会不让我们迎敌?一定是你们这些阉货平日里蛊惑我阿姐!”
那宦官道:“太后的亲笔懿旨怎会有假?太后还特别让老奴带话给将军:没有永远的敌人,赵国现在根本动荡,打赢他们只会让燕国坐收渔利,将来就不怕鲜卑人要坐江山吗?赵国自让三郡,足见诚意,请将军不要意气用事,凡事以国事为重。”
褚亮说不出话,只能将堂中大大小小的物件砸个干净。
晋军迟迟不肯出城,平野东侧密林中有人坐不住了。玉潇湘踱来踱去,捶手道:“不行,我们得去帮宗主。”
杨一浮收起折扇起身:“好!”
莫欲静正闭目养神,拖着声调道:“玉娇客让我们务必要等所有尸兵全部现身之后再行动,若是你们坏了计划,致使尸兵不能尽除,你们可要负责把漏网之尸一具一具挖出来!”
杨一浮又坐了回去道:“有道理。”
玉潇湘远望,只见数万赵国铁骑将周南音等人围的好似铁桶,尘烟滚滚,偶有剑气灵气冲天爆起,却不知道内里情形怎样。
“那总不能看着我师姐有危险却不去救吧?”
莫欲静冷冷哼了一声。“这可是她自己说的。”
玉潇湘气道:“好,我挖就我挖!陶掌教,我们走!”
陶梁虽然仍是掌教,但已十分谨小慎微,尤其是对那些和周南因有私交的,他不敢呵斥玉潇湘,又不得不多做考虑。思来想去,他道:“平野之上多是普通的赵国军士,有道者对战平民,先损功德三分,肆意杀戮说不准还会引发天谴,我想宗主既让我们等,一定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