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毕,白涧已不分青红皂白地一个利爪挠上桑芷,九尾狐惨叫一声被迫退出白涧梦境,只可怜这个做姐姐的为告诉小呆瓜真相破费九牛二虎之力才入其梦境,谁料话递到嘴边,却被一爪打了回来。
与此同时,白涧也渐渐睁眼。翻个身,才发现金倪也醒了。
白涧抖抖身上的毛,“金倪,你也被梦魇神盯住了?”
金倪烦躁地抓抓脑袋,“是外面吵得我睡不着。”
身为神龙八子,金猊从小就养尊处优,初到凡间本就不习惯,再加上自从到这个百寿村后,夜夜笙歌的折磨,金猊已经两日两夜没休息好,眼圈下也挂了大大的黑影。
白涧抬狐狸脑袋往窗外望了望,时至深夜,他们投宿的这家客栈又离繁世较远,街道上除了细细的虫鸣声,明明就很宁静啊。而且…如果真的如金倪所言,很吵闹的话,凡人们不也会睡不着吗?可楼上楼下都很安静,凡人都在安睡。
“不吵啊?”
金猊揉揉发痛的太阳穴,指指郊外方向的西边,“你再仔细听听?”
白涧凝神,竖立耳朵闭眼,顷刻,顿时听见郊外处飘来若隐若现的歌声,恍恍惚惚还伴随着尖锐的噪音。
“啾啾~~”白涧抱头打滚,“好难听好难听!”
金猊扶额,突然开始羡慕白涧。有时候,法力高强也不是什么好事。比如他大哥,天生神力,却注定喜欢负重,倒是欢喜他几位嫂子,每次下凡采购,一定拉上大哥当苦力。再说五哥饕餮,天生嗅觉灵敏,是以常常被五百里的臭味所困扰。
而自己,则因为天生耳力极佳,经常一个不小心就听见某某小仙子说自己的坏话,就因为觉得仙界家里长家里短,神仙们吃饱了没事干天天八卦的本事很烦,金猊才老是下凡玩耍。可谁又能料到,会在这个该死的小村庄听到夜来笙歌,要是和小狐狸一样法力低下多好,只要不凝神就根本不知道有妖怪唱歌该多好。比之小狐狸,金猊的确惨得多,那妖怪唱得难听刺耳就算了,因为耳力极佳,它和在自己面前唱歌没什么两样,越清晰越痛苦。
白涧甩甩尾巴道:“我以前在跳跳山听过,有些妖怪因为修炼走火入魔,需要食吃魂魄纯净的孩童来净化丹元,这个笙歌会不会就是妖怪专门来勾小孩子的?”
不过,这个歌唱得那么难听,真有会有小孩子上钩吗?小狐狸呆呆地想。
金猊烦躁地甩甩手,“不管是不是,我们明天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越快越好!”他一秒钟都不想再听到这个该死的破歌声。
小狐狸乖乖地颔首,可想了想又歪脑袋道:“咦?金倪你不是道士吗?”
“唔,”金猊顿了顿,在窗子上又打了个仙障,以此抵御些歌声后道:“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以小狐狸天然呆的脑袋,竟看出些什么破绽了?
“你是道士,既然听到这个可疑的笙歌,又猜到可能是妖怪在作祟,为什么不去抓它呢?”
金猊一怔,这两个晚上被歌声震傻了,居然忘了这一点。于是乎,忙嘿笑道:“大仙说得有理,只是道有道行,我们入道之人皆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妖怪并未伤人或扰乱凡间,我们是不可以胡乱抓杀的。毕竟,妖也是妖他妈生的嘛。”
事实上,是金猊下凡之前,老爹有吩咐再吩咐,任何事皆可为之,唯一点切忌切忌,就是凡人各有天命,作为神仙既不能随意修改命数、亦不能随性插足助臂。一旦有违天命,就是神龙老爹也救不了它。
小狐狸听得一乍一乍,耷着尾巴又钻进被窝里道:“也是,反正它唱得那么难听,相信也没有哪家孩子那么傻,跑去找它。”
金猊嘘口气,颔首不语。
事实,并不如白涧所言,这歌声虽不能勾引到半个孩子前去送死,但是,孩童天生六根清净,这妖怪的笙歌依然入了他们的耳,是以,这百寿村的孩童们夜夜都被这噪音啼哭至醒,这也是金猊睡不着的第二个原因。
普天之下,除了娘亲的咆哮声,最讨厌的,就是孩子的哭声了。
翌日,金猊和白涧又遇到了个麻烦事。
因为金猊同学的大手大脚,以及小狐狸对鸡的无比热爱,两人在吃完早饭后,囊中包袱已经空空。
金猊苦笑着密语白涧:“小狐狸大仙,现在可如何是好?”
白涧转转眼珠:“我跳跳山洞府还有好多老狐狸留下的珠宝。”
金猊摇头:“怎么好意思拿大仙的钱财做路费呢?”其实,是金猊怕回去与老狐狸装个正着,欺骗小狐狸的谎言不攻自破,到时候才真是赔了狐狸又赊财。
白涧:“那我们学姐姐那个样子,去骗纨绔子弟的不义之财?”
金猊摸摸鼻子,突然觉得这件事情和白涧商量是个非常不明智的抉择。
“是你去装女人勾引纨绔子弟,还是我幻化成闷骚寡妇?”
闻言,小狐狸顿时又被戳到痛处,抱着狐狸脑袋无声循环嘀咕:“白涧不会变身,白涧不会变身……呜呜!”
金猊嘴角抽搐,突然开始后悔欺骗小狐狸上生肖谷的决定,貌似……一直到现在,白涧都没给自己带来半点好处,反而骗吃骗喝,晚上还在自己的枕头上必留一滩酸唧唧的狐狸口水。
一龙一狐正犯愁,就听掌柜那边传来动静,原来是有人把自家女儿卖给了掌柜当丫鬟。
那农妇抱着自己女儿不撒手,哭得稀里哗啦:“儿啊,娘也是逼不得已,你弟弟病得快不行了。我们一家子就盼着你弟弟传宗接代,你长大了莫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