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白涧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掌柜“有狐媚在镇上作怪”的说法,唔,至少这个妖怪不是它们跳跳山的。跳跳山除了一直无良的兔子成了仙,都是好妖怪。
金倪见小狐狸炸毛,笑道:“你莫急,今晚自见分晓。”原道,金倪心中自也有把秤,早在来小镇前就听说此处有狐媚作怪,今日变幻英俊公子模样一来是为投宿方便;二来,即为勾这妖怪现身。
如此,白涧也再无话可说,只得静观其变。
三更过后,本已蜷成一团,睡得迷迷糊糊的白涧就听窗外窸窸窣窣有什么声响,身边的金倪也一翻身,坐了起来。
小狐狸耸毛,四爪紧抓被单地瞪住窗外,金倪道:“白涧,大不用如此。就算真是精,也不过一般小妖,你在床上莫管,待我来耍它一耍。”
白涧怔了怔,想到现在自己的法术全被老爹封了,如果真打起来说不定还会帮倒忙,于是乖乖地点了点狐狸头。金倪顺手顺了顺毛,脚步声却已到窗边。金倪又悄声嘱咐了声:“莫动。”便用被子盖住小狐狸,想想还是不妥当,顺手掐了个定身诀才起身凝视窗外。
“谁?”
隔着窗纸,在月光的映照下,倒出了婀娜多姿的女子侧影来。声音娇滴滴,霎时好听:
“公子莫怕,我是这家客栈的邻居,因爱慕您的相貌,故来偷窥,谁曾料…却被您发现了。”
金倪激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硌着衣绸又痒又麻。本少爷我的确风流倜傥,可这才来镇上半天,你就爱慕我的相貌了?
外边听屋内没了声音,欲擒故纵:
“是奴家唐突了,我这就离开。”
金倪没答话,外边汗颜了。
“公子——”
“哦,不是要走吗?怎么还没走?”
“………”
金倪咳嗽声,恶趣味道:“或者~姑娘想进来?”
“哎呀,讨厌!”语毕,窗外嘎吱一声被推开,一闭月羞花的女子缓缓地进了屋。金倪站在原地不动,勾唇任由她继续爬窗。女子察觉金倪瞅她,飞眼娇嗔:“死人,还不来拉奴家一把?”
金倪倒也不客气,手一揽就把人带进了怀里,唔,这个味儿,还真是狐狸!只怜狐狸还不知已落他人之手,依旧学猫咪乖巧地扑在金倪怀里嬉笑:
“好啦,奴家承认,其实我不是客栈的邻居,而是西柳巷的姑娘,谁让公子你长得如此出众,勾了我的魂去,这才夜来相会~”女子边说边调戏地用纤纤玉指戳了戳金倪的脑袋,金倪只管笑,放在女子腰见的手更紧了些。女子只当男人猴急,却全没在意。
金倪道:“那今晚莫走了,伺候好本少爷,大大有赏。”
女子娇笑着去解金倪的腰带,金倪脸色突然一沉,微眯眼道:“你还真敢解吗?”说罢,瑞气腾升,整个屋子都被金倪身上散发出来的绚丽光彩照得明亮起来,女子嗅到金倪身上强烈的仙气,大骇道:
“你是,是——”
话未毕,女子便瞬间化了真身——原道是只九尾狐,只是狐狸腰还被金倪紧紧禁锢,一时挣扎无果,干脆帅气地晕掉了。金倪见状蹙眉,可别被自己吓死了,不然抓来就没用了。念及此,便收敛身上灼灼仙气,又在屋里打了仙障,确定九尾狐跑不掉后才又继续无良地扮起小道士来。
掀开被子,解了白涧身上的定身诀,金倪还来不及开口,白涧却剑一般地扑向已晕倒在地的九尾狐,拖拖它的尾巴,委屈喊道:
“姐姐——”语毕,用氤氲的眼眸可怜兮兮地盯住金倪。
金倪傻眼,靠,说了半天还是一家人?
青丘之国
九尾狐桑芷是白涧远房的远房的……表姐。这一远,就远到了十万八千里的青丘国去。虽然相隔甚远,但桑芷的老娘和老狐狸白渊交情甚好,加上桑芷娘亲是个爱吃醋的主儿,是以,自嫁到青丘国后,常常带着桑芷赌气出走,腾云驾雾来跳跳山小住。
刚开始,桑芷顶瞧不上白涧这个乡巴佬,可小狐狸天然呆,一点也看不出桑芷眼中的鄙夷,成天跟前跟后地喊“姐姐”,连那个拗口的“表”字也去掉了。时日一长,一红一银俩小狐狸自然而然地撕咬成了一团,桑芷也开始接受这个跟屁虫,常衔着白涧满山乱跑,称其“小呆瓜”。
先前小狐狸被金倪定了身,片刻就嗅到熟悉的味道,再加上一段没头没脑的调情话,白涧就知要坏事,果然不出所料,桑芷不仅被吓回了原形,还厥了过去。但白涧却不知,自己那么一冲出来,却坏了桑芷的好事。
原来,桑芷早在傍晚就瞅见了衣着华丽的金倪,本打算当作猎物今晚下手,偏偏又看见他肩头的小东西极像小呆瓜,故此,桑芷在进屋前就有些戒备。彼时,金倪突然仙气大现,她虽着实惊了惊,骇出了原形,但那么一厥,却是假。趁着金倪转身去掀被子,桑芷正欲起身偷袭,小狐狸却嗖地从床上窜到了自己身边,弄得她哭笑不得。
此刻,佯装醒过来的桑芷抱着小银狐暗暗凝视对面的金倪,疑惑不已。青丘国九尾狐一族,三界何妖不知?何仙不晓?别说弱小的人类,就连神见了它们,也礼让三分。而身为天狐唯一的女儿,桑芷现在已修行为妖狐(相传青丘九尾狐分灵、妖、魔、仙、天五大级别),虽然修为道行远不及老爹,但也算打遍天下百敌手,怎么这个浑小子刚才一显仙气,我就受不住了?!
一“人”一狐各怀鬼胎,电闪雷鸣之间,眼神战已打了不下十个来回。白涧却完全不知两人心事,吧唧吧唧舔舔桑芷的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