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人生,不过如此,随了自个儿的心,也就足矣。
屋外轻风吹进,确实是闷热难挡,带着几分微湿,却是润不得人心。
情之所殇倒似是冬日腊梅,清冷风骨,却终是见不得春。
君非寒刚走出正堂不远处,就听见一阵熟悉的调子。
随着琴音而去,正瞧见一墨衣男子坐在石桌边,信手抚琴,奏着悠远乐调。
“这曲子练得可好?”
君非寒微微一笑,问道。
那男子站起身,低身行了个礼,吟吟一笑,柔如流水。
“每日早晚都练着,不敢怠慢。”
君非寒满意一笑,望着那男子的容貌,却是有些恍惚。
好一会儿,他才又幽幽开口道,
“你练你的,我也该回府了。”
男子又欲恭敬行礼,君非寒眉头微皱,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端坐回了原处,扰断了的琴音又缓缓而起。
冉冉雅乐生,似是道着悠扬惆怅,又是诉尽豪情壮志。
君非寒无意的摇摇头,神色却是苦涩。
回过了身,他向着外头走去。
身后琴音依旧,一拨一眺,每一个音律都似是奏进了他心底。
忆起那从前往事,红楼庭院内,青衣少年总爱弹着琴,唱着这吴江小调。
眉宇间是清明,神色也是安然若定,只那一声一吟中,诉着心中的豪情壮志,坚定如石。
那时,君非寒总爱呆在一边看着听着,时不时的合上几句,那人更是笑的欢喜。
屈指算来,也已是好些年前的事儿了,那人的容色声音,眉宇神情,一点一滴仍鲜明得如昨日刚见一般。
只是这残影余留,斯人却已不在。
一缕尘烟,一声凡音,皆是随风而去,什么都没有留下。
花非花,
雾非雾。
既是已去,
化做黄土,
人间凡世,
再无觅寻。
18
君非寒穿着一身墨青色的袍子,锦绣的缎子上是如云般扎染的色彩,精细的棕金交错所绣的纹路,无不透出其华贵雍容之态。
君非寒只微微束起一把长发,碧幽的玉冠,一见就知是上好货色。
其余青丝披散在肩头,随意撩上几缕落在胸前,外衣宽松的披在身上,依靠着殿外宏柱,他懒散的站在那儿,神情间带着风流俊雅的笑,不觉张扬,却极是华美之态。
唇间轻扬,似笑非笑间,目光也凝着微微的笑意,眼波流转,竟是说不出的妩媚和妖娆,不觉女态,却更添风流之色。
幸好文武百官已是悉数入了座,不然,这君非寒倒成了殿外的一处景致,引得来人全数的目光。
柳随雅安然的坐定了下来,一边是李秋逸天南地北的随意扯着闲话,而他自个儿的神色,却是落在殿外的那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