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褚聿承,江贺年问:“不觉得这种情况很熟悉吗?”
男人蹙眉,许久后,才开口说:“跟祁玉当年……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祁玉那时候是不愿意说话,被逼急了就疯狂尖叫嘶吼,而顾昶是安安静静的,想说话却没法说话。
江贺年点头说:“刚开始我只是怀疑,后来慢慢就确定了,而诱导他变成这样的主要原因就是你,但我想来想去也猜不出你当时到底做了什么,直到某天晚上看到他做噩梦,隐约猜出他可能是因为你忽然替他挡了一枪,所以才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怀疑他被催眠了(五)
接着又说:“但他对这些回忆完全没印象,我直接跟他说是因为心理问题,他甚至一点儿也不疑惑,甚至也完全相信自己就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
为了尽早恢复,还时不时过来偷瞄褚聿承两眼,可看到褚聿承昏迷不醒的模样,竟然半点心疼和担忧都没有。
江贺年看褚聿承不说话,就自己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他压根儿不在乎你,为什么也认为自己变成这样是因为你?而且他的身体产生了这么大的反应,他自己却完全不受困扰,仿佛记得那些不好的事情的只有他的身体,就好像灵魂和身体是完全分开不契合……”
眼看着他越说越玄幻,男人嘴角抽了抽,“说重点!”
江贺年也反应过来自己太那什么了,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说:“重点就是,我怀疑他被人催眠过,而且还是深度催眠。”
褚聿承眸子闪了闪,“继续说。”
江贺年:“你不是怀疑他不是真正的顾昶,但他的dna又对得上吗?比起这世上有两个人有着一模一样的dna和什么重生啊穿越啊鬼上身啊,我更愿意相信他是被人催眠了。”
褚聿承问:“你是说……他的确是真正的顾昶,但他被人催眠了,所以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江贺年说:“也有可能是反过来了,他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但却被人催眠成了之前你见到的那个样子,现在有可能是因为某些机缘巧合,他又恢复正常了,所以看起来好像是他完全变了一个人。”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说:“有人能做到这个程度吗?”
普通的心理医师的确没有办法通过催眠将一个人彻底改变,但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会在某些自己感兴趣的领域,研究出了一些不太符合科学的事情。
江贺年说:“我早些年也修过心理学,跟过一位很厉害的师兄研究过这一方面,也认识了一些很厉害的催眠师,他们有自己特定的法子来完成某些我们想象不到的事情,通过催眠将一个人彻底改变,甚至是利用催眠将这个人占为己用,是有可能的。”
这是这种程度的催眠太过可怕,即便真的有人有办法做到,也不会堂而皇之宣扬出去,更不可能大大方方就教给所有人。
这就像是一个人拥有了点石成金的超能力,除去所谓的自私心理不说,怀璧其罪这样的道理也人人明白。
顿了顿,江贺年又说:“我现在的怀疑是,顾昶或许从小就有某些很特殊的能力,催眠他的人或许是为了让他帮忙完成某些事情,也可能是为了保护他,所以在他很小的时候给他进行催眠,让他相信自己是个软弱无能的人,从小被欺负也闷声不吭,甚至对学习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但这些也没法掩盖他的光芒和特殊……”
比如,顾昶虽然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也默默承受欺压,考试成绩永远那么差,但是又会下意识地学习一些旁人很难学成的东西,老师教的知识也默默记在脑海里。
就像是一个被人操控的机器人,它可以很聪明很厉害,学习能力非常强,但主人非要它什么都不会,它就会按照相应的指令去成为主人想要的样子。
怀疑他被催眠了(六)
江贺年分析得头头是道,加上褚聿承的确一直没能揪出顾昶的小辫子,而且顾昶之前也承认过,他忘记了很多事情……
所以,男人迟疑了。
难道真的跟江贺年说的那样,顾昶真的从小被催眠,却因为某种意外巧合从催眠中醒来,因为醒来的方式不恰当,所以性情大变的同时,也忘记了很多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忘记那些事情,所以没跟任何人提,只是自己默默承受着……
顾昶在房间里休息。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来历被人分析揣度了一番,也不知道机缘巧合下就被人强行认定成了顾昶本人。
他很郁闷。
因为这具破身体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褚聿承都醒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能说话?
难道是因为男人没有完全恢复,身体还是很担心他?
还是说,身体在责怪他对男人太过冷淡?
顾昶脑子里想了很多事情,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他又做梦了。
梦里一片漆黑,好像是一片树林,又好像是一条空荡荡的街道,又好像是一个小村庄。
这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寂静又阴冷,很吓人。
顾昶感觉自己在跑,可是他又没感觉到自己的腿在动,好像就是整个人在移动。
慢慢的,他隐约察觉到自己被人抱着,而且抱着他的那个人在往前跑。
跑得很快,很急,很慌,但是又很稳。
他的脸贴在对方的胸口,对方的体温正隔着薄薄的布料源源不断地传递到他身上,很温暖,很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