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尔坐上了离开安斯特的船。
那真是一艘很神奇的船,船帆迎风飞扬,旁若无人的停靠在明明已经封锁的码头旁,甲板和船室都空无一人。
显然,这是一艘无人驾驶的空船。
他慢慢走上船头,安静的空气里响起一道语声沉稳的提醒:“今日温度适宜,一切平稳。生命教会邀请您洽谈菽粟的相关事宜,表示时间可以由您来定。”
莱尔于是从自己漫长的记忆里把这件事翻出来,恍然记起自己似乎是答应过。
那又怎么样,没人说过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不去。”
“好的,请问回绝理由是?”
“心情不好。”
船不再言语。
船帆开始自行调整角度和大小,在微风里微微颤了颤。随后整只船渐渐褪色,从黑白再到整齐严密的线稿,最后连线稿也消失。
码头前空无一物。
……
小酒馆前,切纳斯眨了眨眼,终于回神。
刚刚……
刚刚他如约前往观赏戏剧,亲眼目睹一位剖心观众放回心脏,猜测纪评先生可能插手其中,然后就被剧场赶了出来。
再然后呢?
他忽而觉得头痛欲裂,抚上额头,神情一点点平静下来。
再然后,他应该向教会汇报这件事情,再向纪评先生表达感谢,虽然纪评先生本人可能并不在意……但这不是他失礼的理由。
海风一吹,切纳斯更清醒了些,正要付诸行动,忽而听见有不之客唤他。
“切纳斯队长。”
来者穿着曳地的长袍,兜帽遮挡住面容,周身垂着看起来很昂贵的金饰,声音相当中性。
他慢悠悠在切纳斯面前立定,笑着道:“很高兴能看见您平安从‘午夜提线’的盒子里脱身,不过,怎么只有您一个人?您的同伴呢?”
切纳斯冷淡道:“与你无关。”
对方举起手:“我无意和您为敌,只是我的老师有要求,一定要见一见那盒子,可以请您让行吗。”
切纳斯:“做梦。”
他这样说,背地里已经提高了警惕,时刻防备着对方出手,右手跟着微动,打算先制人。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老师?
纵观无数势力,什么称号都有,唯独只有真理高塔会慎之又慎地这样称呼自己的上级为“老师”,也只有真理高塔会无比嚣张,金饰不要钱地挂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