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带郁漠回沛城,现在完全乱了,如果再不回去,我怕那些人根本没法放过他。”饭桌上,卓玉宸想了几天,最后得出了这个最后的办法,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这样留在京城,对谁来说都不安全,尤其是他根本没办法保证梁源和皇后那些人的想法。
梁源说话说得再好听,他也不能保证那家伙真的向着自己。雁栖然恐怕已经在梁源的默许之下把梁沛给带走了,当下整个京城,郁府空留郁夫人一人,塔娜还在宫里,他和郁漠与砧板上的鱼肉无异。
对方一心想让郁家再无出头之日,又碍于赵宸那一层原因不得不留着他的小命,那现下如果想要保住郁漠的小命,看来除了他以外再无别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这么光明正大地走,恐怕没那么简单。”墨雪抿了口汤,淡淡地说着。
虽然说,他下面要说的话可能在座不会有一人答应,但他还是咬了咬牙说道:“先生,都说现在京城乱成一团糟,你觉得这背后最受益的人是谁?”
墨雪似乎没想到卓玉宸会拿另一个问题堵他,眼神闪烁着回道:“不该打听的事儿,就管好你的嘴,到底是有多少个脑袋能够你这么折腾?”
墨雪虽然只是在百花楼的琴师,但这些年在百花楼这个地方锻炼出来的心性,远比其他人在外面看到的更强些。
——“你如果想活命的话,首先先得把自己的嘴管住了。”
卓玉宸知道这是关心自己,但是现在的情况他没办法再给自己那么多思考的空间,这完全不是开玩笑的,要是这么做还不能护郁漠周全的话,那他还真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赤月在一旁默默地低着头,似乎已经想到卓玉宸要做什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第二天一早,卓玉宸就去了郁漠的房间,如往常一样,那个家伙昨天也是非黏着他才终于算是追了一会儿。卓玉宸就那样淡淡地望着对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郁漠慢慢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看向卓玉宸的目光还有些涣散:“怎么了吗?”
——“起来,”卓玉宸这几天来从来没有用过这么严肃的声音跟郁漠说过些什么,当下突然紧张起来的气氛也让郁漠不知为何紧张了起来,“如果想走的话,如果想保住郁家的话,就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不得不承认梁源那家伙有两把刷子,他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但他也不能就这样看着郁漠去送死,现在外面甚至都已经开始传,说郁老将军和草原王相互勾结的事情,无论如何,谣言想来最为可怕,要是任凭谣言四处传播而不做任何举动的话,到时候郁漠随时都有可能牵扯其中。
看着卓玉宸深沉的眸子,郁漠也知道这件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所以神情也随着紧绷了起来。
——“下面我要说的,也是来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随时扭断我的脖子,我也是没法拦着你。”
“你想去救郁夫人也好,还是想知道什么事情的缘由的话,那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卓玉宸尝试着深呼吸了一次,缓缓开口道:“明天,我会跟你一起进宫,我我会进宫面圣求圣上指婚。”
——“求圣上给你和我指婚。”
手指紧紧扣住咽喉,完全是想要将别人置于死地的局面,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模糊,但是手掌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会儿之后又一次垂下来。
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郁漠这小子,肯定会愤怒到想要杀了自己。
——“没什么想说的吗?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郁漠的眼睛里都充着血,手上的力气还在不断缩紧,“疯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
——“咳放、放手”这小子,真是想要把自己直接置于死地是吗?
好不容易挣脱郁漠的魔爪,卓玉宸整个人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他知道郁漠会愤怒、会崩溃,所以即使如此也依旧是一言不发。
良久,郁漠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空旷得好像被抽了灵魂:“你先出去吧,我需要冷静一下。”
心底,卓玉宸自嘲般笑了笑,不动声色地退出了房门。
第二日,车轿从百花楼出发,在人们的拥簇下,郁府小公子和沛城池家养子一起入宫,叩谢圣恩。
圣上对郁老将军之事表示了深切的痛心,也许诺将会彻查此事,并将郁老将军的官职和爵位一并给了郁漠。至于郁漠和卓玉宸的婚事,圣上本想着等一切都调查清了,再看看塔娜和郁漠能否成婚,不过如今这二人若是早有情谊,那成全了二人也未尝不可。
从宫里出来这一路,郁漠一句话都没说就像是个木偶一般,无论卓玉宸说什么,无论圣上说什么,都只是点头,只有说到关于塔娜的处置时才略微有了些反应。
卓玉宸知道郁漠想留下塔娜,如今说什么都是最大程度地保所有人周全,如果现在郁漠和卓玉宸成婚,那么塔娜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问题。
一开始圣上只说是再调查一段时间,但是最后到底什么时候放人却是一句都没有透露。
但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没有办法,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下一步呢?要去哪里?留在京城还是去沛城?”郁漠像是毫无灵魂的人偶一般,任人摆布。
卓玉宸在心底叹了口气,回道:“让你跟我沛城,你愿意吗?”
——“那我母亲呢?她留在京城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