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就这样不打招呼地离开了,你一定很疑惑我为什么要自杀。那件事过后,我的状态很糟,晚上完全睡不着,我找到一个老朋友想买药,无意中得知我家附近有一家地下赌场。
我不应该去的,赌博曾经害的我失去了一切,一念之差,我还是走了进去,大概人性和物质一样都受到了地心引力的诅咒,那些肮脏的、片面的、肤浅的、卑劣的东西总是能被轻松接受,让人们能毫不费力地就顺着引力下坠。
以前我不懂,为什么好人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才能成佛,而坏人只需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现在我明白了。
因为成为一个好人是需要天生运气的,一个人能成为好人,是因为他有美好的出生或者遇到了贵人和机遇,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既然占了好运,那就得在后面的艰难中补回来。
而一个坏人也并非天生就是坏人,往往他遇到糟糕的原生家庭,遇到了各种坎坷和不顺,一步步,一点点地成了坏人。
可世间的纯坏又有多少,大多数人无时无刻不在和自己的心魔斗争,在深渊中逆着引力拼命向上攀爬,一刻也不能松懈,一刻也不能犹豫,因为在你松懈犹豫的瞬间,黑暗就会将你重新拽回去,放下屠刀只是轻轻的一个动作,却在内心早已进行了千万次荡气回肠的战斗。
我试过了,真的尽力了,很累很累,我既迷茫又绝望,我实在控制不住我内心那种膨胀的欲望,我没能放下那把“屠刀”,我输给了自己,也输给了生活。
我赌博大输特输,我把之前我们从仙人跳赚的钱都输了出去,那是我准备给郭披萨和郭可乐读书的钱,我无地自容,我不配当一个父亲。
思来想去,只有这个方法可以弥补我带来的损失。
我把我的死伪装成了他杀,如果上天眷顾,不被警方发现,那么我在一周前买的那份意外险就能生效。
保险资料在桌上,受益人我写了你的名字,保险金额有一百万,这些钱足够你把你的账务还完,剩下的钱请你带着披萨和可乐远走高飞。
我知道这个请求很沉重,但你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由你来照顾他们,我很放心,如果你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么也请你一定要找个靠谱的家庭收养他俩。
等我死后,你可以把埋在你院子里的尸体转移到无人的地方,把一切罪状栽赃到我的身上,以后你就能清清白白地生活了。
差点忘了,我自杀时服用了三唑仑,以防燃烧时我会因为疼痛和恐惧逃跑,我不想警方追查到药品的来源,剩下的我都放你这了,你最好等风头过了把它们处理掉。
最后,我想说,小满,你一定要幸福,你一定会幸福的。
郭烟
放下信,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拿到保险金,我像之前一样分好几次提了现,把我的债务全部还清了。
我决定去做一件事。
有时候不去做一件事的理由有很多,冠冕堂皇地挂在橱窗上任我挑选,但是去做的理由只有一个,因为那是我想做的,必须做的,不得不做的。
真相(一)
“你说郭烟是自杀,不能吧,那他为什么要把钱都留给张小满?”大飞翻看着自己的笔记,觉得有些道理又觉得有些奇怪。
吴沉斯没有回答他,直接去鉴识科找到了何强。
“何强,骊山宅死者、郭烟体内以及从那个药贩子家里搜出的三唑仑成分一样吗?”
何强点头:“一样。”
“好。”
“诶,老吴,你吃不吃……”
何强话没说完,吴沉斯已经走了出去。
“这老吴是真转性了。”另一名鉴识员嘟囔着。
何强脸上泛起笑意:“我看是以前的老吴又回来了。”
会议室里,专案组的人陆陆续续往里坐下,黄潇压轴出场。
“陈义、赵双,给大家说说你们查到的老式沙发那条线索吧。”
“是。”
陈义回答响亮,满满的自信与得意。
“各位,经过我和赵双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查访,终于有了收获,为此我的鞋都走烂了好几双,我老婆生病……”
“行了,说重点。”黄潇打断了他的“获奖感言”。
“好的,我和赵双这些天一直在查骊山宅里那个老式沙发的来源,我们走访了大大小小的复古沙发店,二手沙发店,因为沙发这种物件比较重,一般客人都会要求送货上门,因此会有送货记录,我们从这些记录里查找是否有送到过骊山宅。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在一家卖沙发的老店里发现了送货到骊山宅的记录,我们将同款沙发送到了鉴识科,让他们把它和骊山宅里获得的沙发残留物进行比较,结果是一致的。”
会议室响起了私语声。
陈义接着说:“很可惜,那家店卖出沙发那日的监控已经被覆盖,不过买老式沙发的人不多,老板还记得她的样子,我们找了画像师根据他的描述进行绘画,你们猜猜买家是谁?”
“这怎么猜?”
“难不成我们认识?”
陈义挑眉一笑:“你们猜的出来才怪,我都……”
“我猜是张小满。”角落里的吴沉斯慢悠悠说道。
“你……你居然猜对了。”陈义满脸不可置信,“你怎么猜到的?”
“一会儿我慢慢告诉你还有你们。”
陈义被打乱了节奏,愣了愣才继续:“买家的确是张小满,年龄、身高、外貌特征都符合。”
“很好。”黄潇带头鼓了鼓掌,“我听说张小满那条线也有了重大突破,来,周琴,你给大家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