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君!醒醒,醒醒不要睡啊!!”少年惊恐的抱住太宰治的身体用力拍打他的脸:“能听到我说话吗?太宰!——兰堂君!”
太宰治一把抓住纲吉的手腕,鸢眼少年的右脸已经被扇的通红,他一边咳嗽一边阴森森道:“你是故意的吗?”
纲吉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总算降了回去,他瘫软的坐在水里恼怒道:“你吓死我了!”
“真是的……”太宰治抱怨道:“纲吉君又来坏我好事。”
“你还敢提‘又’!”纲吉咆哮道:“哪里‘好’了!”
兔子难得发了脾气,饶是太宰治都不吭声了。
兰堂早在听到叫喊声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看着浑身湿透的两位少年,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冻得全身哆嗦。异能力形成的金色方块拖着水里的纲吉站起来:“少主大人,去换件衣服吧。”
纲吉右手扶住金色立方体,左臂圈住太宰治的腰腹将其强行一把带了起来。他爬出浴缸浑身滴水,连刚擦干的头发都湿了一半,气呼呼的不去看身后的朋友,却还是下意识向后递出了胳膊。
太宰治默默拉住了纲吉的手,借着对方的力气迈出了浴缸。却不料左手不小心划过置物架的边角,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那真的是很浅的一道划痕,放着不管两三天就会完全痊愈,完全入不了太宰治的眼。少年拉着纲吉的手,似乎有些不高兴,便干脆拿身边的金色立方体出气。
因为是背对着,纲吉自然也没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太宰治无聊的戳中身侧的金色方块,那方块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沫,骤然破碎消失了。
“你在生什么气啊。”太宰治戳掉了所有立方体,瞥过眼不看纲吉:“不过是入水而已,你不用管我。”
“看到自己的好友遇到危难,想要帮助对方是理所当然的吧!”
“…………”
太宰治握紧拳头,瞥过头去没有说话。
纲吉也不想发脾气,他是个脾气温和的人,这样控制不住生气才是罕见的事情。
他明明只想好好劝劝对方珍惜生命,可是每次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就像是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堵住了喉咙,让他发不出声。
【我在恐惧?】未来的首领在心底喃喃自语:【可是恐惧什么呢?】
太宰治方才的话突然再度回荡在耳际。
『——纲吉君,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恶心吗?』
如同跗骨之蛆,怎么也忘不掉。
纲吉气呼呼地回自己房间换衣服,太宰治面无表情地拧着自己吸饱水的衬衫,一边下逐客令:“兰堂先生没事的话可以出去吗,我要换衣服了。”
兰堂深深看了自己遮住了右眼的黑发少年一眼,淡淡道:“下次入水可以去少主大人看不到的地方。”
太宰治冷笑:“多管闲事。”
太宰治是兰堂迄今为止看到过最像黑||手党的人,或许这个形容用在一个14岁的少年身上很奇怪,但事实是,这个少年整个身体都已经陷入了黑暗的泥潭,哪怕在泽田纲吉面前已经收敛许多,灵魂依旧阴郁的让兰堂都感到心惊。
日后太宰治若正式加入港口afia,想必一定会成为最可怕的持刀人。
…………
………………
很不幸的,当天晚上纲吉就发烧了。
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刚在客厅灼热的环境中呆了许久,冷不丁带着一背的汗直接进了吹着16度冷风的房间,最后又在冷水里泡了半天,浑身湿透地又吹了一次风。
“纲吉君的身体素质也太差了。”什么事都没有的太宰治趴在纲吉的床边戳着兔子的脑袋:“这个时候我宁可你学学中也壮实一点,不是都说笨蛋的身体很好吗。”
“太宰君,不要欺负病人。”森鸥外制止了弟子的捣乱,有些为难:“麻烦了,高烧到了397度,兰堂君,麻烦再拿些冰袋来。”
纲吉的房间内一时间人来人往,太宰治冷漠地看着面前嘈杂的人群,看着已经陷入半昏迷艰难喘息的未来首领,鸢色的眼眸照不进一丝光亮。
森鸥外将针扎入纲吉手背的血管,一边调整着点滴的流速一边无奈道:“你最讨厌疼痛吧,太宰君,这可不是好的死法。”
太宰治没有理他。
似乎印证了森鸥外所言非虚,不过一会儿就有两个首领直属部队的人走进了房间。他们冷漠地盯着趴在纲吉床边的太宰治,不带一丝感情:“小鬼,首领要见你,跟我们走。”
——走之后会面临怎样的灾难,只怕这个房间的所有人都知道。
森鸥外捏了捏鼻梁,计划实行在即,他已经好几个晚上睡眠不超过3小时了。但是他现在必须保下太宰治,哪怕不为了自己的计划和少年极为珍贵的反异能力,太宰治的头脑也是他未来掌握港口afia后不可或缺的一环。
但是在森鸥外张口之前,躺在床上的泽田纲吉却先说话了。
“请……你们……出……去……”
泽田纲吉的话无疑是有用的,原本一脸冷漠地两个男人也不禁犹豫:“少主大人,首领只是……”
“出去!”纲吉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没有扎针的左手一把拉住了太宰治放在床边的手腕,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嘶哑道:“不许……动……我的朋友!”
两个人明显知道纲吉在老首领心目中的地位,最后还是不得不退下了。
就在他们离开不到三分钟,又有人快步跑到森鸥外的身边,命令他立刻去照顾突然旧疾复发昏倒在地的老首领。
森鸥外看着床上不甚清醒的泽田纲吉,那扎着吊针的手背上,血色的印痕宛若神明印下的诅咒。而另一边的太宰治神色莫测,垂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