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谢洵离去的背影,卫疏摇了摇头,精致的眉眼皱了皱,“啧啧,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有?情饮水饱,看谢兄这情,只怕确实是饱了。
马车上早有?绀云提前准备好的吃食,几碟清淡小菜和糕饼,此去兖州为的是赈灾,元妤仪也没心思铺张浪费在衣食住行?上。
“殿下,”绀云走进马车,手上端着一盘烤鸡,放在少女面前的小几上,“这是驸马刚刚送来?的。”
元妤仪微怔,“他人呢?”
方才几个侍从在外面闲谈时提到了卫疏捉鸡时的窘态,她也听了一耳朵,自然清楚这只鸡应当是卫公子烤了和谢洵分的。
“驸马刚离开,应当没走多远。”绀云侧开身?子又退出去。
元妤仪下意识走出马车,果然看到不远处那道颀长的身?影,不知是不是在夜间的因故,总觉得他比昨日更清瘦了些。
“谢衡璋,你等等。”思绪未停,她嘴里的话已经先一步说了出来?。
被叫住的青年身?形一僵,缓缓转过?身?,良久,还是走了过?来?,站在元妤仪两步外。
元妤仪手心已然出了一层薄汗,刚才下意识叫住他,现在头脑却似一片空白,不知要说什么。
谢洵半边身?子落在漆黑的阴影里,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眼眸低垂。
鼻端后知后觉地嗅到马车内的肉香味,元妤仪瞬间回神,折返回车厢内拿了一个红漆食盒。
她提着食盒走到谢洵面前,却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语调便显得有?些疏离,“藕粉糖糕,便当作我给你的回礼。”
谢洵神色僵硬,半张脸罩在阴影下,面容仿佛被割裂,只是觉得格外冷。
他没有?接那份藕粉糖糕。
两人就这般对峙着,谁也没有?先一步说话,忽然林中刮过?一阵风,元妤仪衣裙单薄,肩膀不由得一颤。
谢洵眼中神情冷凝,终究败下阵来?,只问道:“殿下昨日说,从兖州回京便和离,是吗?”
元妤仪垂眸,“并?非夫妻才能长久。”
可我只想与你做夫妻。
谢洵望着少女,沉默地咽下这句话。
他们现在需要冷静,需要独处的时间,因情爱来?的太急太浓,便显得基础不牢,这一切宛如一场幻梦,自然经不起敲打。
既然元妤仪说等,那他就等。
无论多久,他都等得起。
谢洵想等她心软,等她动情,但在此之前,他需要重新确认并?提醒公主,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也得等此次赈灾结束,返京之后才能将和离书呈交礼部不是吗?”青年的嗓音分明还是那样?清冽悦耳,可元妤仪却鬼使神差地听到一种?笃定。
她点头答:“是。”
“那臣与殿下,现在便依旧是夫妻。”
谢洵突然向前走一步,模糊的面容在火光的映衬下变得清晰,瑞凤眼点漆如墨,高鼻薄唇,端的是一张如玉的俊秀面庞。
他微微敛睫,那颗痣便恰到好处的露了些媚意,摄人心魂。
元妤仪一怔,谢洵的话显然在她意料之外。
完全意外。
但又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
见她神情似有?动容,谢洵心中松了口气,又道:“就算真的要和离,也是回京之后的事,可是殿下现在便急着与臣划清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