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一愣,说:“你傻啦,到现在你还指望他做什么?”但随之又叹口气说:“没有,今天宿舍里一个电话都没有,那些妞们都出去约会了。没人找你,也没人找我。”
姜茶渐渐冷了,范晓鸥一口都没有喝,毛毛的话让她的心彻底冰凉了。
毛毛看着范晓鸥蔫蔫的样子,想了想,对范晓鸥说:“你不喝茶,我有酒,你喝吗?反正今天寝室就咱们两个,要喝酒我陪你喝!”
“喝啊,”范晓鸥睁着红肿的眼睛说,“拿酒来,一醉方休!”
她和毛毛窝在被子里,一个上铺,一个下铺,各自用喝水的玻璃杯子倒了满满的两大杯红葡萄酒,然后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喝着。范晓鸥在这晚,第一次知道喝醉酒的滋味。以前都不知道喝醉了是什么感觉,现在总算知道了酒真是个好东西。
喝多了的时候有种悬浮半空的感觉,整个人是飘着的,什么烦恼和悲伤全都跑远。而且还能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让闭塞的泪腺开放,眼泪就想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关都关不住。
范晓鸥哭得不行,吓得毛毛爬到上铺劝解她,唯恐被她的眼泪给水漫下铺了。
“毛毛,我好伤心,我很爱他——”醉了酒的范晓鸥抱着毛毛不停哭诉,眼泪湿透了毛毛的衣领。毛毛同情地拍了拍范晓鸥,说:“我知道。”
“他应该是知道的,但是他不爱我,他不爱我——”范晓鸥嚎啕大哭,内心的伤痛涌上来,哭得她不能自己。聂梓涵怎么能不爱她,那当初为什么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还给她暖脚,为什么要抱她亲吻她,为什么把亲密的事情做尽了最后却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她也想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她做不到,做不到。
范晓鸥又哭又笑,折腾了一个晚上才睡着。第二天,聂梓涵的电话打到宿舍里来,但是范晓鸥没有接,她蒙着头,在被窝里用沙哑的嗓子对毛毛说:“说我不在,毛毛。”
“真的不想听电话?”毛毛又问了一句,范晓鸥理也不理。毛毛只好就这样回了聂梓涵。
这个春天的雨季,聂梓涵就没有再打电话过来。因为这阵子他都在军区大院。爷爷聂道宁叫他回家去商量个事。所谓商量其实根本就没得商量。聂梓涵也晓得和爷爷对话总是不平等的,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还是无条件地服从。
话题是和丁娜有关的。那天聂梓涵确实没有欺骗范晓鸥,丁娜的确是聂梓涵和欧阳明远的发小,只不过丁娜很早的时候就被她的上将父亲送到国外去念书,前些日子才回来。因为聂志远和丁娜的父亲交情很好,平时也有走动。看着两个孩子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丁娜的父亲一直看好聂梓涵,一心想把丁娜许给他,便找人来说亲。
聂志远和妻子欧阳明华没说什么,认为这件事要看聂梓涵的意思,因为他们知道聂梓涵从小脾气就倔强,未必肯顺从。但是聂道宁却喜欢丁娜这孩子,小时候丁娜嘴甜,总是随着聂梓涵爷爷长爷爷短的,哄得聂道宁很开心,所以这门亲事聂道宁自然是同意的。
聂梓涵对于终身大事的态度很犹豫。小舅舅欧阳明远知道了这事,悄悄对聂梓涵说:“你可得小心啊,不是我说丁娜,依照我阅女人无数的经验来看,她估计在美国也是个开放的主,你真要娶她,也要看降不降得住她。不过你娶了她,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她的床上功夫肯定不错,看身材就知道了!”
聂梓涵斜睨了一眼一脸坏笑的小舅舅,骂道:“滚你的,我找老婆又不是找暖床的女人。”
“哎,难道你没和丁娜上过床吗?我可听圈子里的人说,丁娜跟他们说她跟你上过床!”欧阳明远振振有词地说道。
“得了,我和她是上过床,但我没碰她。”聂梓涵郑重澄清。那晚丁娜提了洋酒到他家非要跟他拼酒,结果两人都喝多了,丁娜晚上爬到他身上又摸又啃的,他虽然身体没力气,但是他还是有意识,千方百计没让丁娜霸王硬上弓,他有多不容易啊,这小舅舅懂什么。
“是吗?”欧阳明远还是坏笑,突然问聂梓涵:“看来你小子最近好像为谁守身如玉啊,不过我可警告你啊,你金屋藏娇的那个女大学生玩玩可以,真要娶回家当老婆,就算你同意,你爷爷也不会同意的!”
聂梓涵听到这话,立刻警惕地盯着欧阳明远,缓缓地说:“你又知道什么了,欧阳明远?”
“我啥也不知道啊,”欧阳明远打着哈哈,他明白聂梓涵的脾气,若是被聂梓涵连名带姓地叫,就说明聂梓涵已经被他惹毛了。其实他也知道得不太多,只是有耳闻自己的外甥在外头包养了一个女大学生,所以信口说说而已。他这个外甥别的毛病没有,是个正人君子。大好青年、前途无量、光明磊落等等的形容词用在他身上也不足为过,但若是把聂梓涵惹急了发狠起来,连混黑道的大哥都比不上他手段狠冽。
“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聂梓涵再次警告地对欧阳明远说道,听欧阳明远突然提到了范晓鸥,他的心里不知怎么的,变得焦躁了起来。
就让我“二”着吧!
同在一个城市,却不见面,这是怎样的一种煎熬?喜欢着对方,却不能相爱,这样的距离,也许才是叫最远,咫尺却天涯。
最初的愤恨和坚决不原谅过后,范晓鸥进入了一个颓废的青春期。除了经常和毛毛一起喝红酒买醉之后,她还蹲在厕所里,悄悄抽了生平的第一支烟,明显的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不过宿舍的姐妹们好像都是这么干的。虽然被呛得眼泪汪汪,但总也算是开了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