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嘉雯逗趣道:“我想起我刚入永宁侯府那一年,我两位舅母就对我说过,会把我当成亲生女儿来养。当时我是不信的,不过现在我信了。”
李老夫人狐疑道:“哦,你怎么想的?”
庞嘉雯笑道:“大舅母教女无方,动辄打骂。二舅母重男轻女,一心觉得是在替别人家养孩子。现在想一想,她们倒也不曾诳我,至少在我看来,我过得比两位表妹要好许多。”
李老夫人被她的狭促逗乐,笑着道:“难为你倒不记恨。”
庞嘉雯道:“记恨一个人太伤神了,我连……”
庞嘉雯突然停口,没能再说下去。
她连白若瑾都不恨了,怎么还会恨那些对她来说无关紧要的亲戚?
主动挽着李老夫人的胳膊,庞嘉雯道:“您看我要不要先去认认屋子,别等两位姐姐过来寻我玩,我连住哪儿都不知道。”
李老夫人也累了,拍了拍她的手道:“去,让袁嬷嬷带你去,往后她就伺候你了。”
话落,袁嬷嬷上前来给庞嘉雯磕头。
庞嘉雯想着在李老夫人的地盘上,自然是听从安排为好,便随袁嬷嬷一同下去了。
海棠阁不是很大,四四方方一个小院子,有待客的明间和左右暖阁。在东暖阁的右边还有一个小厨房并两间下人房,院里栽种了两课石榴树还有修剪过的花圃,看起来很是清幽。
袁嬷嬷怕下人住进来会吵,将庞嘉雯的卧房安置在了西暖阁里,这样离李老夫人的定安堂就只有一墙之隔,很是相近。
庞嘉雯一夜未眠,早就困得不行了,刚沾上床就起不来了,有些头重脚轻的。
袁嬷嬷听说两位姑娘过来了,连忙过定安堂来回禀,说庞姑娘睡下了。
李老夫人看向两位兴奋的孙女,叮嘱道:“那你们先玩着,暂时别过去了。她昨夜被下人们闹得不安宁,早上我去接的时候还红着眼睛的。”
江绫和江绾过来时周夫人就已经叮嘱过一遍了,虽然没有明着说,但大家小姐怎么会被下人给吵着,那必然是发生了什么?
而且大年三十,永宁侯府的人为什么不来接庞嘉雯,反倒是祖母亲自出面去接回来了?
一想到永宁侯夫人打自己女儿的样子,江绫和江绾更加心疼庞嘉雯了。
她们二人没有回房,反倒是陪着李老夫人打起了叶子牌,想着等庞嘉雯睡一会起来了,她们便陪着她说说话。
谁知道袁嬷嬷很快去而复返,神色紧张道:“老夫人,庞姑娘发烧了。我回去想看看她睡着没有,结果发现她面色通红,再一探额头,烫得跟个小火炉似的。”
李老夫人扔了叶子牌站起来,一边朝外走,一边问道:“派人去请府医没有?”
袁嬷嬷道:“叫小丫鬟去请了。”
李老夫人拧着眉,犹不放心道:“你去青云阁把张朔叫过来,他医术要高明些。”
袁嬷嬷颔首,很快就去请了。
江绫和江绾上前扶着李老夫人,一同往海棠阁去。
第40章梦呓
白若瑾回来就病了,郁结难纾,怨怒自伤,昏睡不起。
江怀陪着张朔用药,直到看到白若瑾烧退了才说要煮茶给张朔喝。
两个人在廊下喝茶,谈笑间不免说到白若瑾梦呓的名字。
张朔道:“若瑾这病好医,这情伤只怕难愈了。我也见过那个丫头,看起来是有些灵气,可怎么也不至于让他沉迷自此吧?”
江怀笑道:“你说这些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情伤?”
说完,张朔也笑了起来。他道:“我们两个都是这般薄情之人,对他们这种自愿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堕落的确难以理解。不过以你的本事,想要帮若瑾求娶庞家姑娘应该不难吧?”
江怀颔首道:“不难是不难,可等若瑾醒来你问他要不要娶?他一定说不娶。”
张朔啧啧两声,随后与江怀碰杯,一本正经地道:“所以我说他情伤难愈。”
两人以茶代酒,似乎也品味了少年人的倔强与痴憨。
就在这时,门外的小厮来禀,说是袁嬷嬷找来了。
袁嬷嬷是李老夫人身边的人,她过来必定是李老夫人吩咐的。江怀命小厮去请,袁嬷嬷进来却说是请张朔过去。
江怀以为母亲外出受了风寒,便问道:“可是老夫人身体不适?”
袁嬷嬷连忙道:“不是的,是庞姑娘。老夫人把庞姑娘接回来后安置在海棠阁,谁料没一会庞姑娘就发烧了。”
张朔和江怀对视一眼,张朔轻笑道:“真巧!”
话落,起身随袁嬷嬷过去。
江怀一个人待着没劲就去看白若瑾,此时的白若瑾已经睡得很安稳了,没再梦呓。就是蹙着眉,好似在梦里也不快活。
江怀轻叹一声,伸手给他捋了捋眉宇,不曾想刚一动,白若瑾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拧成了深深的川字。与此同时,他身体一阵抽动,手也不自觉地往前抓。
当抓到江怀的手时,他明显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不似之前那般紧张了,嘴里喃喃道:“嘉雯,你等我,我会回来娶你的。”
“等我,一定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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