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带着些微的呵斥,就跟凶一个不听话的小破孩一样的口气。
郁启明瞅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抬起头叼着那根吸管喝水,莫名感觉自己因为生病发烧就在某些人的眼里行为智力一并退化了。
成人,咻一下,退化成了一个未成年?
郁启明松开那根吸管。
嗯,还是一个喝水都用吸管的未成年、或者是……婴幼儿?
——这个想法是十分具有突破性的,显然也是十分精彩的。
精彩到郁启明直接没忍住,一口水呛到了气管里,他偏过头狠狠咳了两下,这边裴致礼忙放下杯子就要来给他拍背,郁启明抬手制止了他。
“咳,没事,咳咳,马上就好了。”
裴致礼顿了顿,收回了手。
郁启明深呼吸了两下,忍住了喉咙间那股痒意才又开口问:
“…郁早早呢?”
想当然了,裴致礼能出现在这里,除了郁早早还能是谁做的这个好事。
裴致礼坐回了床边。
他身上只是简单穿了一件深灰色格纹的西装,里面配了同色系颜色稍浅的高领羊绒衫,头发不像平时那样梳起,而是柔顺地垂在额头,这让他看上去并不如同往常那样气质冷冽。
可越是这样,郁启明却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越是不敢看他,问裴致礼话的时候也是偏着头。
听到了郁启明的问话,裴致礼倒是重新望向了郁启明,然后嗓音淡淡回了一句:“早早回家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了。”
郁启明低低地哦了一声。
裴致礼换了一个坐姿,这让他极少见地在郁启明面前表现出了一种上位者的姿态。
他保持着这一个上位者的姿态,平和地问向郁启明:“所以,你知道昨天晚上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吗?”
郁启明知道。
他发烧了——从回家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发了烧,正因为他知道,所以他第一时间洗了一个热水澡,他还吃了药。
为了可以好好养病,也为了不辜负裴致礼的心思,他虽然毫无胃口,还是努力吃了裴致礼送来的海鲜粥,然后他就努力睡觉养病。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起作用罢了。
他闭上眼之后的一段时间必然是直接失去了意识,因为他完全想不起来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所以,估计昨天大晚上的,他应该是把郁早早给吓到了。
也正是因为吓到了郁早早,所以她才会病急乱投医,联系到了裴致礼。
只能说不幸中的万幸是郁早早着急忙慌之下选择了裴致礼吧,要是她当时一个电话打给乔丰年,那他现在睁开眼睛,恐怕头会疼的更厉害。
郁启明这么从头到尾地想了一遍,也算是无中生有地挖出了几分幸运感,这让他的心里好受了一点。
于是郁启明抬起头,选择先客气地朝着裴致礼说了一声:
“不好意思,昨晚麻烦您了,实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裴致礼面色没有变化,依旧只是那一副居高临下望着他的样子。
他宛如坐在谈判桌上一样,神情沉着又冷静,他的手指轻轻敲着被子,说:“倒也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