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翠峰,一如往日那般,没人的地方花团锦簇,有人的地方一片肃穆,每个人影的移动都需要一个命令来支配。
今天前庭的那座钟突然被敲响,声音响彻云端,有人闯入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身影,此时叶梁若在此,必是心头欢呼。因为来的不是别人,竟是尉迟南玦。
人影来得太快,“啊?你是谁?”夹杂着几声女子的叫嚷,一个清朗的面容已然立在了钟的旁边,敲钟的竟然是一块小石子。
来者一身青衫,拼镶白色的衣袖,腰间挂着一方玉石。其神情淡然,洒脱中几分温情,竟让人动不了半分怒气。
迎接尉迟南玦的是清雨,在冷翠峰这么多年敢于第一个敲钟的外人,尉迟南玦是独一份的。
清雨立在庭前,空气都凝结在清晨的雾气中,和清雨一起的还有三人。
尉迟南玦说话了,语气很冷亦很坚定,他吐出的是这几个字:“请交出‘醒珠灵魄花’,让我带走。”
清雨很是迷惑,亦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日来这个名字有各种人提及,无外乎得到拥有,而如今除去一抔黄土,哪有什么“醒珠灵魄花”的存在?
清雨千转百回的念头,尉迟南玦怎么会明白,见冷翠峰的人如此神情,想是自己唐突了些。
于是尉迟南玦沉吟了一下,复又说到:“请冷翠峰的主人割爱‘醒珠灵魄花’,我要救一个朋友。”尉迟南玦谦谦君子,一边说一边向清雨施礼。
清雨听到救人二字,已然明白对方来意,也还施一礼道:“公子客气!冷翠峰主人不在家。我不过是区区一介婢女,做不得主。这花……”清雨语气故意停顿不语,想看来者如何应答。
“我只带走花,也只问花的出处,烦姑娘指点一二。”尉迟南玦再施一礼,“在下心急如焚,救友心切,若有什么不周,他日偿还。”
清雨愣在那里,有点意外尉迟南玦的直接与不合常理的做法。
要知道百年以来登顶冷翠峰的寥寥无几,全身而退的更是少之又少,此人来历全无,可是能站在冷翠峰大钟前的这份身手,清雨又不得不掂量几份。
清雨心里知道,人来都来了,问清来历也不一定能困住对方,何况主人不在,自己未必有胜算。
对方显见是个正大光明之人,倘若是偷袭冷翠峰,固然机关重重,也一定会令冷翠峰有所损失。
清雨认真开始打量尉迟南玦,寻思起他的来历,这番沉默,在外人看来神秘莫测。
尉迟南玦并未再追问,而是给足了耐心,就这样一盏茶的功夫,清雨也没有说一个字。
“姑娘,想清楚了吗?”尉迟南玦再开口时,已是太阳光照满庭院之时,微微刺眼的光线照在尉迟南玦的身上,令到一个人格外耀目。
这份气魄令清雨想到主人提到的一个人,但是眼前这位年纪太轻,正值青春年华,怎么都对不上。
“阁下请回,恕我不能交待‘灵花’的来历和去向。”清雨一字一顿说道。
“况且关阁下什么事呢?冷翠峰今日不留阁下,既全身而退,请阁下留个证物,日后也好向主人告知一二。”清雨说的极为自然,也合常理,听到尉迟南玦那却是另一番滋味。
于是只见站在光影中的这个人,突然平地掠起,一点寒光之后,站在清雨身后的另一个女子一声轻呼:“啊!”头上摇曳的珠钗上一颗绿宝石,被划上了一道裂痕。
清雨大惊失色,而尉迟南玦收回了身姿,依旧退回原地。
被惊吓的女子只是被惊吓到,却没有感到性命有恙,便知道是尉迟南玦手下留情。
清雨的心情还未平复,却听到一句更为惊心的话,来自尉迟南玦:“那‘醒珠灵魄花’已不在所埋的地里,谁拿了去?”
冷翠峰屹于耳堂国,自古议论纷纷,古籍有云:云之端,山之巅,何存奇珍。攀之险,登之难,何必提及。
如果要绘制冷翠峰的地图,难的是根本不可能,百年来尝试者多,鲜有一人。
“醒珠灵魄花”是冷翠峰镇山宝物中的一个,四国趋之若鹜者比比皆是。
但是如果有人告诉你:他知道“灵花”种于冷翠峰何处?你一定会认为对方疯癫了,全是玩笑!这怎么可能?
现在的清雨就是这个感觉,从头到脚有一股寒意,布满了自己浑身的每一个血液毛孔,而尉迟南玦那幅面孔,开始透出不祥和恐怖,那份温柔的背后流露出太多清雨不解的困惑。
尉迟南玦根本不可能理解清雨有这念头,眼见面前这个自称婢女的女子,脸上的表情扑朔迷离,阳光照在清雨的脸上浮起一股奇异的味道。
此时此刻,尉迟南玦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急了,莫说眼前这女子是否知“醒珠灵魄花”的真正去向,就算知道也可以仍然沉默不语。
刚才尉迟南玦那一手惊世骇俗的功夫,已经可以令在场所有人惊心动魄了,那么此时又有谁?能平静的合盘托出“灵花”的下落。
尉迟南玦在那一刻突然生出一丝后悔,自己的莽撞给了清雨拒绝的绝佳理由。
风云转瞬,事情的演变,接下来出乎了尉迟南玦的预料。
远处突然仿佛有一声嘶厉的鹰鸣,有一个慌乱跑来的女子,附在清雨耳边说了一句话,清雨的脸上一瞬间平息了此前的方寸大乱。
清雨接着做了一个手势,于是奇怪的一幕生了,清雨连同一起的三个人迅飘身远去,连一句话也不留。
只留下尉迟南玦停在原地,阳光此刻隐入乌云,冷翠峰归于寂静。
尉迟南玦今天敲响大钟,本就是要找人问个究竟,哪成想,面前的人影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错失机会的尉迟南玦有几分懊恼。
此刻尉迟南玦有几分不冷静,那个在分界林偶遇又分开的叶梁影子闪现在心底。
尉迟南玦打破誓言,突热情为一个陌生人上冷翠峰求取“灵花”的冲动,却未让尉迟南玦意识到:他不经意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当年师妹的影子。
而这求取“灵花”之行径,影射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尉迟南玦把其归于:物有相似,人有雷同,心有灵犀或爱屋及乌罢了。
尉迟南玦不再多想,毅然飘身离开冷翠峰,怎料他这一去,竟错过了千百年来冷翠峰上的一场华丽的巅峰对决。
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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