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问:“还在找证据?”
奚涓点点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怕他要笑她无用功。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她有些感动,但还是觉得不要把他牵扯进来得好,她俩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有些事不能感同身受,就比如这件事。这不怪他,本来就没找到实质性证据,质疑很正常,就连修泉也在劝她放弃。
他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帮助她了,那支表很可能让她一跃成为小富婆。
她很真诚地说:“今天谢谢你,改天等我脚好了,请你吃饭。”
“我记着这句话,你可别忘了。”
这时有人敲玻璃窗,许俏来了。她打开车门,笑出一排大白牙,跟檀祁打了声招呼,问:“你脚咋了?早上还好好的。”
“不小心扭到了。”
许俏问:“咋扭到的?”
她没吭声,檀祁笑着说:“找学位证,证没找到,把自己伤着了。”
许俏哈哈笑出声,“这人什么狗记性,证书都放在书柜里的啊。”
她一下紧张起来,对着许俏眨眼,“没有啊,你记错了。”
她真就是不长记性,许俏历来不懂眼色,上次在酒吧时已经深受其害,今天竟放任许俏再接再厉地坑害她。
许俏为了证明自己记性好,斩钉截铁地说:“那天宜家送来书柜,我跟你一起拼完,然后帮你收拾东西。其中有一摞证书,里面就有学位证,我还问你放哪儿,你说放抽屉”
她咬着牙打断她:“对哦,我怎么给忘了。”
又回头看一眼檀祁,勉强扯出一抹笑,她感觉自己嘴角都在抽搐,“不用找了,就在家里,你看我这记性。”
檀祁神色如常,没揪着这个话题讲,又叮嘱几句早晚冷敷,消肿了也别多走路。
许俏将她扶下车,在她耳边雀跃地问,什么情况,怎么前男友又杀了个回马枪?
她一只胳膊搭在许俏肩膀上,这身高差正好能拿许俏当拐杖使,顺便腾出另一只手给她一记爆栗,让她别再说话。
回头跟檀祁说了声拜拜,这次的笑百分百真诚甜美。感谢他不计前嫌,感谢他给台阶下,几乎是怀着虔诚的感恩之心感谢他的周到。
檀祁看着她们走进小区,头靠在椅背上,心里漫起层层叠叠的奇思妙想。
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贼心不死,那场烛光晚餐不欢而散后,他一面想着放弃,一面还跟踪她每日动向。自虐狂一般,靠着那定位,联想她在哪里做什么。她偶尔去修泉家,待不了多久就会走,直到那晚,她一夜没走。只要想到她在另一个男人床上就心如刀绞,夜不能寐。这之后他打算彻底遗忘她,可她又跑来现眼,简直就是索命的冤家。
看来找学位证根本就是借口,就是来找他的。找他干什么?后悔了?还是想脚踏两条船?
难道是因为她跟修泉在一起后,赫然发现其实一直爱的是他?所以才跟修泉大吵一架,并气得他卧病在床?如今想了个拙劣的借口,就为了制造见面机会。这样一想,简直合情合理。
可是他不想这么容易让她得逞,凭什么她可以任意掌控他的情绪,操控他的行为。他可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舔狗。这次他也要拿拿乔,抬抬身价,教她懂得珍惜眼前人。
那么就静静看她怎么安排他的戏份。
他发动引擎,倒车离开,已经在一条自我攻略的路上一去不返了。
奚涓休息了两天,脚踝终于消肿,能下地走路了。只是走多了还是会有些痛,倒不妨碍上班。
她事先跟陈少峰请了三天假,去了二奢店。这次盒子和出生纸都齐全,老板让鉴定专家看,大概一杯茶的时间,老板举着表出来,跟她报了价,二手回收价97万。
这个价格自然很打动她,可手表躺在盒子里,以一种玉在椟中求善价的姿态摆在面前,她忽然就舍不得了。
手指轻轻摩挲着表盘,戴了四五年,她真的很喜欢这支表,因为总能让她想起爸爸送给妈妈那支。也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但她不愿深想。
可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了,它在自己手上没有价值,卖出去才可以帮助她实现自己的抱负。
奚涓抿着唇,将盒子推给老板,“可以银行卡转账吗?”
走出二奢店,她将定金尾款转给赵晓嵩,让他赶紧准备。赵晓嵩告诉她,准备工作只需要两天,之后随时听候差遣。
奚涓隔天去上班,职位是陈少峰的秘书。工作内容轻松,就接电话发传真端茶递水,还有陪应酬。
中午时,陈少峰约了客户吃饭,独独只叫了她作陪。他还有个男助理校小张,三十岁左右,走之前拉住她教导,偶尔也帮领导挡挡酒,有加班费拿。
还要求了着装,让她明天化淡妆,穿高跟鞋和裙装上班。她以脚踝没痊愈,不能穿为由拒绝了。
小张又说,那至少穿裙子化个淡妆,出去应酬,着装要规范。她觉得挺可笑,怎么就她需要规范,该规范的是陈少锋那爹味十足的脑袋吧。
想来是陈少峰的一次服从性测试。
不过大女人能屈能伸,她带着任务来,可不会沉浸在小伤感里为难自己。
奚涓拧着他的公文包,亦步亦趋跟在身后。陈少峰干瘦矮小,皮肤黝黑,要不是周身名牌,腕上一圈檀木串,真像赶海的老渔民。
只是外表像,他品行恶劣,怎么能跟朴实的劳动人民比。
他跟她差不多高,奚涓穿上高跟鞋只能比他高。但矮个儿男人大多对高个儿女人有执念,让她穿高跟鞋,只能是嫌她还不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