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在小侄儿小侄女两个词上转了半天,手上的文房四宝一下重于千斤似的,险些叫他提不住的。
“嫂嫂,我能退吗?”他慢慢低着头。
为了在小侄儿面前找回当长辈的面子,周嘉花费了足足二百两银子买了一套上等的文房四宝给小侄儿当见面礼,充大款,准备扬眉吐气,回来后还跟二弟周泽商量妥当,要从周泽手里借银钱周转。
喜春一听就懂了,没钱了哦。
他们三兄弟年纪小,每月里给的是定量的月钱花销,周嘉在书院读书,一月是五十两,周泽周辰两个年纪小,只有十两一月。
在书院读书的郎君花销大,不时有些小零嘴儿玩具的买,尤其书院郎君多,他们家出去的孩子,每月给的银钱总不能比别人家少。
喜春遗憾的摇摇头:“怕是退不了。没事,等十个月以后你再给小侄儿送。”
周嘉巴巴的“嗯”了声儿。
“嘉哥儿,想挣银子吗,嫂嫂这里有一个很清闲又能挣银子的活计呢。”
甄婆子给找来的几个方子确实有用,喜春吃了些酸酸甜甜的果子就开了胃,每顿都能多吃上一碗半碗的了。
喜春精气神儿眼见的好转了,又惦记起了买卖来。
石炭铺子亲自过问了,又查了账目,确认过没出大问题,这才放手交代杨掌柜,等下回船只来时就由他带着人去查货验货;胭脂铺上,喜春订下的朱栾水数目实在庞大,薛家一时还制不出上万瓶儿来,如今薛家所有制出的朱栾水都供应了周家,别家都采买不了,府城内朱栾水紧缺,买的娘子反倒更多了些。
花掌柜来府上报备数目时,喜春还跟她讨论,“盛京的铺子买下来就使人去洒扫过了,留了一间专门卖胭脂水粉,朱栾水是铺子重点推的,数目一定要足够,但也不能拖太久,拖一日就是空铺子干等。”
花掌柜一直盯着薛家那边,甚至连胭脂铺上的朱栾水都没放了,全存着等一起运到盛京去。
薛家那边也没料到周家下单子需要的货物数目这样多,已经又调派了人手帮着制作朱栾水,朱栾水制作耗时,工序繁多,也不时一时半刻就能出的。
“这样下去可不是法子,一月才出几千瓶儿,是不够卖的。”
周家除了有淮州的布匹作坊,盛京的路子,还有通往关外的路子正在走,覃五人脉广,这回要跑宝石,所耗费的时间要久一些,但往关外这么多州府,朱栾水便是在关外站不住,在其他州府还是能带一带的。
“是啊,我也是这样说的,薛家说没人。”
喜春就回:“没人就招!”
石炭买卖都大半年了一直铺不开就是货物短缺的原因,供应不过来,她又不想催急了拉低了石炭的品质,炭司那边催不了,薛家这边还是能催一催的。
又不是炭司那等受朝廷管辖的部门,要招人还得层层上报的;商户家的买卖,只要价格合理,岂有没人做工的。
货物不足是短板,这朱栾水又不是云缎那种独一份的,就是再得人欢迎,没货照样白搭。
她还说,“薛家要是招不了,你跟他们说,我们周家也是可以帮着一起招的。”
“行,回头我跟他们好生商议商议。”
天气越发炎热,几日就是一个样,喜春受不住热,周秉又谨记了二舅兄的叮嘱不敢叫她一直待在放了冰盆的屋里,两人便商量着去别处住上两月,等这热气儿过了再回来。
喜春头一个想法是回娘家,周秉没应,她蹙着眉:“那你说去哪儿?”
周秉想了想:“要不然去城外的庄子?”
城外的庄子喜春去岁带着几个小叔子去住了几日,庄子倒是大,还种了瓜果时蔬,庄上还挖了条小河沟,但喜春想了想还是摇头。
“咱们庄子太大了,房舍建得离了山脚远,晌午的时候正晒到,躲树荫下都有热气儿,树上虫鸣鸟叫的,几个孩子也睡不好。”
除了要在书院进学的周嘉外,周泽周辰两个都是要跟着去的。
“那就去温家村。”周秉一语定下。
温家村靠山,能阻挡不少日照,也就是晌午时热一热,早晚比城中的温度低一些。
喜春迟疑:“可是,我们这么多人,那里还住着陈公子两个呢。”
她仰着小脸儿,靠在他身侧,周秉大掌在她长发上拂过:“没事儿,这事儿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