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结亲是为两姓之好,有聘礼便有嫁妆,镇上人家通婚,女子出嫁便带了不少嫁妆出门,庄户人家结亲,女子出嫁鲜少会带着大嫁妆。
陈氏问:“那黄家可有说准备了多少嫁妆?”
五十两银子的聘银、三金,宁家倒是敢出,就不知黄家敢不敢回礼。
“这倒没说。”唐桂花摇头。
黄家那话里外的意思无外乎是他家姑娘模样出挑,聘礼自要比着旁的多,却是丁点没提过他家姑娘的嫁妆。
“这主意倒是打得好。”陈氏冷笑一声儿。
喜春转了个弯儿,也明白这黄家打的主意是只想要聘礼不准备陪嫁了,喜春心里清楚这黄家非是好人家,黄家姑娘也并非良配,但这话却不能由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妹子来说,未免被人说她没羞没臊,插手兄长的婚事。
喜春都能想明白的事,陈氏等自然也想得到。
夜里,一家子用完饭,收拾好家中里外,喜春回了房,换了一身贴身衣裳,房中烛火盈盈,打在璧上,添上一层暖色,照出房中的摆件来。
柜子、镜台、箱笼、布匹衣料、毯子、茶壶。。。
喜春也是这时发现空荡荡的房中早被摆得满满当当的,除开房中早有的,余下尽数是被周家送来的给填满了,为房中添了无数道光色。
喜春心头说不出的滋味,只觉得有什么紧紧的,紧紧的抓着她的心。
喜春坐在桌前,雪白的纸被砚台压着,她深深吸了口气,提笔写下一句心情。
“兄长婚事诸多坎坷,只盼能早日觅得良缘。”喜春字迹清秀,写完脸颊隐隐发烫,不由自主添了句,“盼我亦如是。”
目光移到抬头上,喜春脑海中一下跳出了周秉张扬的字迹来,眼中升起薄雾,喜春指尖儿都跟着发烫起来,握笔的手隐隐不稳,字迹轻飘两分,待写下周秉二字后,字迹一干,喜春便红着脸把纸装进了信纸中,与周秉送来的信压在一起。
烛火熄灭,一室静谧。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嫌慢呀,毕竟路要一步一步走,就像喜春的性子也要一步一步来,要是进展太快,喜春后边的性子一转,可能就觉得违和了。
嫁人后的生活很重要,但是前面也要交代呀。(别看章数多,但现在总共也就三万字出头呢~)
第15章
宁三郎的亲事被耽搁了下来。
黄家狮子大开口,宁家也不是那等任取任求的人家,田里的稻苗子、菜地的菜种,喜春婚事临近,这一样一样的都叫人忙不开手,也没这心思与黄家周旋,陈氏早有了主意,等喜春婚事后再谈。
也是她早前想差了,想在喜春这个当妹子的结亲前为三郎这个当兄长的定一门亲,急哄哄的,生怕三郎给人笑话了去,说喜春这个当妹子的排在他前头,名儿上不中听,经过这一阵儿,陈氏觉着谁爱说谁说去吧。
还没进门她这个娘就靠边儿站了,待进了门还得了?
时下女子出嫁,这家中准备的嫁妆称为陪嫁,特意放在一屋中,待成亲日开了屋,请亲朋邻里们一观,称晒嫁,待男家准备迎了新娘子启程,再由女家请了亲友们随着送入男家,称送妆。
喜春的嫁妆早已备齐,锁在院子的偏房,钥匙掌在陈氏手中。
越是临近喜日,喜春便越发毛躁,她不知如何形容这等心情,只觉得有些紧张、害怕,又有些惶恐不安,越发把自己闷在屋子里。
陈氏跟两个儿媳都是过来人,知道个中滋味,少不得劝慰两句,尽量不烦着她。
月余一晃而过,宁家家中已开始装扮起来。
喜春想如同往日般做一下针线活,来压一下几乎快蓬勃欲出的心跳,但拿针的手却直发抖,她一把按下,把针线收进匣子里,死死抿着嘴角。
其实在这些紧张恐慌的心里下,也不是没有丁点欣喜的。
从定下亲事后,喜春就少不得数着日子,如今也终于到了要成亲嫁人的时候了,掌下的锦缎在她细嫩的指缝间沾了几道皱纹。
出神间,急促的拍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