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肮脏的地方,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你明明做梦都想逃离这里,却不敢离开。”
日光灼灼,金芒毫不吝啬倾洒下来,给安雁清完美的侧脸,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芒。
她整个人浸在光里,耀眼夺目,恍若陈列在博物馆里的昂贵精致的塑像,漂亮精致,又毫无人气,与这破旧的房子格格不入。
她微微偏头,金光随之跃动,照亮了她漆黑的瞳孔。
她的语调散漫:“有些时候,我也不得不承认,爱情在面包面前一文不值。”
“就像池欢为了给你换新房子,让你脱离这片囚困你的牢笼,辛辛苦苦工作,一天打三份工,累到吐血,却还是离首付遥遥无期。”
“可她却有钱开出天价来,买我的行程和住址。”安雁清淡淡一笑:“所以,金小姐,请你告诉我,她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日光下,金书意本就白皙的肌肤,更是白到几乎透明,没有任何血色。
她瘫坐在对面的椅子里,失魂落魄望着地板上的裂缝,喃喃道:“池欢的事情都瞒着我,从来不肯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安雁清注视她片刻,换了个话题,“金小姐,我一直都知道池欢不是我的粉丝,她不过是借着这层外皮,用来掩盖她接近我的真正目的。”
“真正让我确认这点的,却是你对我的态度。”
金书意蓦然抬眼,她似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目光慌乱。
安雁清温和道:“人都是会迁怒的,这是人的天性,明知不对,也无法受到理智转移和控制。”
说到这儿,她的视线从金书意身上移开,落在自己黑暗的影子上。
安雁清仿佛突然分裂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自己悬浮在高空之上,冷冷俯瞰着房间内的场景。
她想的不是池欢,蓦然浮现那天钟家老宅里,钟老爷子拄着拐杖,深深打量着她。
那声沉重的叹息,带着她的整颗心不断下坠,一直坠入无底深渊。
“纵然错不在你,可心结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
这句话仿佛成了她的梦魇。
都知道错不在她,钟父钟母,钟老爷子,苏弥,大家都知道,安雁清自己也知道。
但涉及生死的沉重,涉及倾整个钟家之力,精心照顾了那么多年,却差点意外夭折的小娇花,没人能够释怀。
——包括安雁清自己。
安雁清指节无声蜷紧,她的话语稍稍停顿,继而平缓接了下去,语气毫无波澜。
“池欢如果真是我的粉丝,她是因为我,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你在意池欢,明知不是我的错,也会对我心生迁怒,恨之入骨。”
“何况,你还是她的女朋友。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之人,为另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疯狂迷恋至此,你难道不怨恨、不嫉妒我吗?”
“可我看到的是什么?”她冲金书意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