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是不是你的声音?我之所以在这里是不是你这妖僧用了什么勾魂摄魄的法子把我弄到这大景朝来的?你不要拿什么离魂症来搪塞我,我记得你的声音。”薛岁安一跟着所谓的慧能法师进了一个静室就迫不及待的愤慨的质问。
几个月来的忧虑,惊疑,仿徨无助全在这一刻爆,她怒瞪着这所谓的慧能法师,准备他一承认就先打他一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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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想到这慧能法师会什么乱七八糟的法术妖法什么的,她又感到心里有点害怕,
毕竟她只是个普通人,对这种怪力乱神的术法或自然力量什么的。以前既不信又不知者无畏,现在自己身上就生过这种自然事件,自然是有些惧怕的。
但这一刻她内里情绪被愤怒主导也顾不上什么怕不怕了。
那慧能法师仿佛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似的,面对她的愤怒竟然面笑不改。
他不慌不忙道:“五小姐何出此言?您记得的声音确实是老衲,不过,并不是老衲用了什么勾魂摄魄的法子,而是您的命数在那个世界正好截止,而您的魂魄受精诚感召正好回到这个世界来,老衲受了托付正好在您那世魂魄离体时,渡您的魂回到这世而已。”
“受谁的感召和托付,你说清楚了!”
薛岁安听了急道,又听这慧能法师二次用了一个回字,又说感召什么的,福至心灵道:“你,你是说我就是……”
“是的,宇宙万千,千人千我,千人千你。两个世界的薛岁安都是薛岁安。只不过那个世的薛岁安无父母亲缘,属于命数不全,这世的薛岁安亲缘俱全却天生痴傻,属于魂魄不全。本来两个薛岁安各安其命,你那世寿命终止那刻本该魂归九泉,不过您的魂魄受了精诚感应,回到这个世界的身体,正好补齐这世的魂魄。老衲说您的离魂症终于好了,并不是妄打诳语,对于这世的您来说,您的魂魄归来确实应当算离魂症终于好了。”
又道:“至于你的魂魄受谁的精诚感召,老衲又是受了谁的委托,想来您心中应该隐隐有答案。”
薛岁安听慧能法师前面说的玄妙,她听的似懂非懂,但听他说谁的精诚委托时,她脑海里几乎立刻浮现了陆鸿那张虔诚的脸。
“是我父亲?”她不自觉的喃喃问道。
那慧能法师见状,朝她一慈笑,道:“五小姐果真聪慧,一点就通。是的,您的父亲陆施主十年精诚布施求佛感动神佛,您的魂魄受其所感,魂魄归位。您的前世的亲缘于这世终得圆满。而且老衲观您似与这世已经生羁绊,神魂早已合体了。所以,神佛既如此安排,又何必再纠结过往,何不既来之则安之?”
原来,原来她就是薛岁安,而陆鸿真的是她的爹。又听这老和尚说她爹陆鸿十年精诚感动神佛,她仿佛能够想象到她爹陆鸿在佛前十年如一日的在佛前跪祈那虔诚的脸。
她不禁眼眶一红,
薛岁安又听慧能法师继续讲了一通什么命数,什么佛法无边的云里雾里的话,可她的心却早已飘回了她爹陆鸿身边。
那慧能法师见状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就让一个小沙弥带着她离开了禅房。
薛岁安心思飘飘,连小沙弥领她回去的并不是原来的静室而是一处偏殿都没有现。
她恍惚抬头,小沙弥已经施礼离开。
透过偏殿的窗内往里看,只见殿内佛香缭绕,有一人在跪经求佛。
竟就是她父亲陆鸿。
薛岁安心道那慧能老和尚倒是真有两把刷子,真能看透人心,知道她想见她父亲就让人领她来了。
她无心多想,看见着她父亲陆鸿躬身跪在佛前祈佛的背影,不知为何喉头有些哽咽。
她走近刚想开口,就听见那头的父亲跪佛喃喃轻道:“信徒薛门陆氏,平生无甚大愿,唯求一双儿女薛风,薛岁安,平安顺遂,各从其愿,一生安康。如有灾痛,皆降于信徒一人身上即可。信徒愿以己身寿命气运换吾女薛岁安身魂安定,从此康健无虞,吾儿薛风得生贵女,得妻永爱,若两愿皆成,信徒愿终身焚香侍佛,绝不妄言……”
薛岁安听了不由怔住了。
她前世无父无母,一个人挣扎着长大,从小学到的生存法则告诉她是世间无免费午餐,世间的东西,哪怕一个馊掉的馒头都要用汗水得到。
所以,她长大之后薄凉自私又多疑,她总认为这世上之人大谈这爱那爱,可细想之下,人皆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活。所以她相信这世界能无条件爱自己的只有自己罢了。
所以,先前,她虽觉得父亲陆鸿宠爱自己,不过因为自己是魏国公府唯一的嫡女能够为魏国公府传宗接代罢了……她甚至曾经为陆鸿老逼着她为魏国公府传宗接代,传承香火,有一种被视为传嗣工具人的反感。
她是孤女,本就凉薄淡漠,所谓的父母之爱对她来说是一件很抽象的东西,直到她听到陆鸿愿意以自身寿命气运来换取她的健康顺遂,她才知道,原来父母之爱并不抽象还很具体深刻,深刻到恨不能为儿女挡痛挡灾,只愿她顺遂安康。
父亲陆鸿比她想的要爱她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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