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妃轻轻摇头,含笑道:“皇嫂何来多事?之?言,臣妇感激还来不及呢。”
这两妯娌都是扮猪吃老虎又?爱做场面事?儿的老手了,这般一来二去,也不晓得?要推说到什么时辰去。
定国公夫人见状,适时插话道:“说起两位娘娘,臣妇先前还闹了个笑话,弄混了皇后娘娘与王妃娘娘,如今瞧着……”
听了这话,阮如安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瞧瞧,这还真又?提到这一茬了。
语罢,定国公夫人细细端详两人片刻,复又?抿唇轻笑,缓缓说道:“娘娘与王妃娘娘,若单看眉眼,确有几?分相似,皆是娉婷婉约,端庄秀雅。然而细观神韵,却?迥然不同。”
“皇后娘娘雍容华贵,似盛世牡丹,华彩耀目;王妃娘娘则如清水芙蓉,脱俗幽雅,仿若皎月清泉。”
此话一出,阮如安笑而不语,镇北王妃略略蹙眉。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噤了声,却?各有各的思量。
见上?头的两位贵人都不想接话,一侧的李杳杳连忙上?前,轻声接道:“夫人此言极妙,正如‘面若秋水并莲,神如风卷松柏’,气质各异,正应了这份独一无二的风姿。”
有人递了台阶,镇北王妃闻言,笑意更浓,轻声道:“杳杳这孩子总是爱说好听的,皇嫂是那盛世牡丹,妾身不过是一株寂寂清莲,如何比得?上?皇嫂的雍容华贵。”
这一屋子的人都有八百个心眼子,这点场面话,也没谁不会说的。
阮如安听罢,心中一笑,随即轻抚袖子,淡然道:“世间花姿各异,正因如此才各具风华。”
这番话,就算是对方才这一番容貌争论之?事?做了个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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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夫人自?然也是明了了阮如安的意思,她垂眸沉思几?息,复笑问道:“前次臣妇赠与娘娘的那枚护身符,娘娘戴着可?还觉着顺心遂意?”
闻言,阮如安笑容一滞。
她想起阿耶的那荷包里装着的铁牌子,心头顿时千思万绪,片刻间,她抬眸浅笑道:“多谢夫人挂心,进来诸事?顺意,实在是多亏夫人之?赠。”
闻言,定国公夫人笑着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柔声说道:“正巧,妾身前日请了一尊佛像供奉于内室,娘娘若有闲暇,何不移步一观?”
这是又?准备着什么坎等?着她呢?
其实按理儿来说,阮如安本也该小心着些。
可?偏她今儿个来定国公府,就是打定了主意套出些什么东西的,既然如此,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探一探国公府的路。
阮如安一颔首,淡笑道:“既是夫人的好意,本宫自?当从命。”
随后,定国公夫人轻轻福身,只待镇北王妃和李杳杳起身对着阮如安行礼,便亲自?引领阮如安前往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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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定国公府,阮如安本以为既是如此尊贵的皇亲国戚,本也该华贵精巧些,可?这一路走来,倒也都是中规中矩,一应物件摆设都是素雅别致的。
佛堂外,烛火摇曳,幽静清冷。
定国公夫人至门前,忽而停下脚步,笑道:“娘娘稍候,妾身且需更衣,片刻便来相陪。”
话音落下,定国公夫人行礼退去,只留下阮如安一人在佛堂前立着。她望着那朱漆大门,心中隐隐生出几?分警觉,却?仍迈步入内。
佛堂内,檀香缭绕,佛像金光灿然,四下寂静无声。阮如安环顾四周,抬手抚了抚袖口,心中暗自?思量。
不多时,她转身去轻轻唤道:“冬儿?”
她唤了两声,未见有人回应,眉头顿时微微蹙起。
“冬儿?”她再?度低唤,声线透着几?分急切。
然一片静默,四周依旧没有任何动静,阮如安心中愈发?不安。
忽然间,佛堂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阮如安神色微动,目光立刻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灯光微暗之?处,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烛火摇曳间,那人缓步靠近时,阮如安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身影,心跳如擂鼓一般激荡。
透过微弱的光线,她隐约瞧见那人露出的眉眼,竟似极为熟悉——那神韵,那轮廓,正是阿耶的模样。
她的胸口猛然一窒,早已在心底深藏的疑虑,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
早在大理寺里头没见着阿耶身影、定国公夫人又?递来阿耶随身携带的那枚免死?金牌时,阮如安就疑心穆靖南将阿耶藏在了定国公府。
如今见到这一双极为熟悉的眉眼,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泪意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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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耶……是您吗?”她声音颤抖,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仿佛一层薄冰在她心上?碎裂,泪水悄然滑落,晶莹的泪珠滚落在她的袖口间。
那人闻声微顿,似有迟疑,却?没有回答
阮如安心头愈加不安,几?乎是在压抑的情绪中失了声,她满目含泪,视线模糊,眼前的身影却?是朦胧难辨。
“阿耶……”她几?近哽咽,声声带泣,指尖不禁颤抖。
相爷“阮家忠烈满门被毁,你却端坐坤……
昔年阮夫人因产下幼子难产而亡,阮相并未续娶,也无妾室偏房,只一人亲力拉扯着一双儿女?长大成人。
阮如安懂事早,又?年长阮如晦
五岁,长姐如母,况她也看得出自家阿耶的?不容易,有的?担子,她自也是早早挑在了身上。
而对于?女?儿不符年龄的?老成持重,阮相自然也是看在眼里,故而,他亦对这个?女?儿分外疼爱,不论衣食教导,素来是什么好的?都紧着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