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间?,阮如安收回目光,唇边微扬,环视众位女眷,开口道:
“正值隆冬,梅花竞相?绽放,雪色映红,教?人心旷神怡。本宫亦想同诸位共赏此景,以添雅兴。”
“今日得以与诸位相聚,切莫拘礼,随意赏玩,才不负这满园春色。”
“是。”诸位女眷应下,便都各自散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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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几缕红梅枝梢,阮如安不动声色的继续打量着那李家姑娘,却冷不防被人盯了回来,她连忙收回视线,却看着那人缓步朝她走来了。
“……”
倒是个敏锐的女子。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李杳杳的声线倒不似她的相?貌一般,听来是娇软甜糯,让阮如安不由得想起?那位镇北王妃。
难道江南女子都兴这个声调不成?
“免礼吧。”阮如安淡淡笑着,轻声道:“李姑娘可喜这腊梅?”
左右都被人发现在偷看了,先发制人,也总比被人拆台来的强。
“臣女并不常见这般雪景中的红梅,倒觉得格外有趣。”李杳杳略微一福,她语调不疾不徐,神情舒展,也没有头回入宫面?见贵人的紧张。
是了,她倒是忘了李杳杳原本是吴郡人氏,冬日里怕连雪都不大常见的,更遑论冬日里才开的红梅。
“何谈有趣?”阮如安复又问道。
李杳杳目光轻抬,凝望着那枝头绽放的红梅,微微一笑,“这梅花于寒冬独放,倒让臣女觉得,天地万物,皆有其逆旅。梅花寒中生香,非是傲雪,而是借雪映己?之清白。”
寻常人都只叹腊梅傲雪凌霜,不畏严寒,倒鲜少听到这种说法?的。
闻言,阮如安心头生出几分惊讶,复应和道:“姑娘果然慧眼独具。”
“这寒梅能借雪生华,冰壶秋月,澄澈无尘。风雪再大,也不过衬得它愈发高?洁不染,超然物外。”
“如此风骨,实为难得。”
说这话?时,阮如安定?定?看着李杳杳,也不知?是在说这寒梅,还是在说面?前人。
李杳杳微微低头,唇角含笑,婉婉道:“娘娘谬赞了,臣女不过随心所感。”
“李姑娘可有心仪的郎君?”阮如安这话?问的突然,却也是她细细好生思量过的。
与通透玲珑的人说话?,就?该说的敞亮些,若是藏着掖着,有时候反倒适得其反,横生祸端。
听闻阮如安的问话?,李杳杳神色微微一顿,却未见慌乱。
几息间?,她从容地抬起?眼,眸中仍旧含着淡淡的笑意,恬静如水,又缓缓开口道:“娘娘垂询,臣女感激。但若说心仪之人,臣女倒未曾有过。世事如风,唯有自心可依。”
短短几句交谈间?,阮如安倒生出几分倾赏之意。
这世间?繁华,若能守住自心如初,倒也是难得的。
这李家姑娘今岁不过十五,能有这般见解,可见李侍郎这个兄长是花了心思教?导胞妹的。
又想起?昨日谢淑妃所言,兄妹二人感情深厚,非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