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马压道,将一众难民平推至府衙门前,很快将秩序维持下来。
落在后面的金知县匆匆赶来府衙,朝台阶上长身玉立的青年行礼,“多亏宋大人相助,带兵及时赶到,才不至于引大乱。”
围军外,拉着热食板车赶到的湖安百姓惶恐地看着带刀的将士,一时不知该进还是退。
宋归慈淡淡扫了一眼,对身边宛州提督道:“你们留下配合府衙安抚民众,凡有闹事者押狱示警。”
提督得令抱拳,“是,大人,后面交予我等便可。”
他朝下面抬了下手,几名士兵帮着把木桶搬进来,重新开始分热食。
宋归慈指腹在刀鞘上轻点着,目光看向方才劈木救人的方向,心神微动,抬步走过去。
原来站在街边的人已经不见了,仿佛那个身影产生的异样只是错觉。
地上仅剩一支他不慎挑落的木簪,宋归慈俯身拾起,目光沉着不语。
金知县追上来找他,感叹道:“宋大人今日犹如及时雨,解湖安燃眉之急,下官实在感激不尽。”
宋归慈抬手扶了一下他的手臂,“金大人客气了,您曾助过宋家,对晚辈不必多礼。”
“辛苦大人连夜奔波而来,风尘仆仆,下官马上为大人安排府衙的房间,住宿休整。”
“不了,援兵既已带到,我便不必久留,即刻赶回京中。”
金知县面露惋惜,“大人位列中书,想必是公务十分繁忙,如此,下官便不多做挽留了,祝大人一路顺利。”
他拱手相送,半晌却不见人上马离开,不由得有些尴尬。
辞别的话都说完了,这迟迟不走又是何意,是不满意自己不多做挽留?
金知县见他微蹙眉,一直盯着手里的簪子,又补充道:
“大人若不嫌弃,可去犬子府上稍作休息,正好你儿时家中的那位姑娘,近日就暂住在府中,今天也来帮忙了,这会儿不知人在……”
宋归慈抬头猛地收紧木簪,转身大步而去,眉间浮现焦急寻找着什么。
“诶,宋大人!你去哪儿?!”
金知县喊也喊不住,那也不是城门的方向啊!
江应巧当时见那人赶到,在前头忙着指挥镇压,中间隔着一堆人压根凑不到跟前,便抱着走失的孩子回到医棚中,想先将手头的人安置好再找过去。
结果现在被小孩抓着衣服不放,一个劲地大哭,她一时脱不了身。
“娘!娘!我要娘!!”
小孩身上被人群踩青了好几处,受到惊吓一直哭闹不止,江应巧耳边吵得嗡嗡响,怎么也哄不好他。
萧烨擦干净手,蹙着眉走过来,“让我看看。”
他抬手覆在小孩额头,口中念了几句道教咒语,孩子还真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停止了哭泣,慢慢松开手,小声吸着鼻子。
江应巧拿帕子给他擦眼泪和鼻涕,有些诧异地看了萧烨一眼,想不到这神棍还真有两把刷子。
医棚里一明一暗,门帘被人掀开又落下,似乎有一股幽寒之气涌了进来。
“娘,要娘——”
小孩还看着她眼巴巴地喊。
背后的寒气霍然更甚,江应巧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转身看去,宋归慈就站在门口,目光紧紧附着在她身上。
周围静得细针落地可闻。
只见,他红着眼睛,挤出声音问:“你与别人生孩子了?”
江应巧几乎石化:“??!!”
宋归慈艰难地将视线移向她旁边的萧烨,整个人像要碎了。
“他的?!”
他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拔刀,江应巧连忙抬起双手狂摆,朝他一瘸一拐地走去。
“不不,不是的,我可没有生这损小孩!你误会了!!”
江应巧握住他的手臂,迅将他推到了外面,回头把帘子扯严实,随即拉着人走到棚后,捧住他的脸严肃声告:
“小孩是我顺手救下,萧烨是帮忙治疗伤患,我五天前才回来的,脚伤了不是故意不去找你,给你寄信估计是没收到,我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这就是我原本的样子,我长嘴了,宋归慈,现在我俩可千万不能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