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綦廷作为庄家的大家长,率先从他那台车牌为“Eleanor”的幻影下车,他很自然地走到妻子身边,伸出臂弯给她。黎雅柔知?道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夫妻必须成双成对?才是吉利兆头,只能给前夫几分薄面,纤纤玉指高贵地搭上去。
紧跟着其?他几房的长辈,都是夫妻成对?出现在公众视野。之后便是着大红褂袍的新郎下车,挺拔修长的身型穿中?式礼服也恰如其?分,缎面上绣着一些吉祥图案,金银满绣,和陈薇奇的旗袍很般配。
“新郎好?靓!”易琼龄瞪起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庄少洲。
小珊宜得意了:“那是当然,我的姐夫必须是大靓仔。”
易琼龄反手就?去勾易思?龄的手,语重心长地对?自己的长姐说?:“Mia,你以后也要找一个脸俊身材好?的男人做老公。我不想输在这上面。”
易思?龄恨不得掐死自己妹妹,狠狠瞪她一眼,又红着脸去看热闹。她倒是不羡慕陈薇奇有个帅哥做老公,她只是想着,等她结婚的时候也要狠狠风光一把,必须比陈薇奇的排场更?大。
最后下车的就?是那群人均一八五以上的庄家后生?,整齐规矩的黑色系西服,每人的食指上都戴着象征庄氏家族的印章戒,现场一瞬间爆满了令人脸红心跳的荷尔蒙气息。虽然这群男人各有各的性格气质,有的成熟儒雅,有的倜傥风流,有的是八面玲珑的笑面虎,有的则清冷寡言拒人千里之外,但?毫无疑问,血脉相承的气场又如此一致。
一家子后生?仔,没有闲人,更?没有废人。
易琼龄的眼睛都亮了,珊宜则是呆若木鸡,陈北檀颇为意外地挑了下眉,没想到庄家会全员到齐,给足了面子,也撑足了场面。
眼花缭乱的聘礼一旦一旦挑进陈家大门,庄少洲作为新郎,不能提前入内,便站在陈家大门口候着,接受着众人的瞩目。
今天阳光明媚,室外没有空调,庄少洲站在廊下,还是觉得很热,分不清是身体热还是心底热。
报礼的大妗姐声音洪亮,一声高过一声,客厅很快就?被红色淹没,堆山积海的礼物?铺开来,光是八十八担礼金就?让前来观礼的人眼晕目眩,陈列金器翡翠珠宝的首饰盒被一一打
开。
摆在正中?间的是一枚钻石婚戒,在一众华丽繁复的高珠设计中?显得格外素净,可是那颗蓝钻主石太纯粹,太绚烂,太硕大,根本无需用任何累赘的设计让它看上去更?大或是更?贵,简单的镶嵌更?能显出它的价值连城。
黎雅柔扫过那枚戒指,笑容意味深长,那小子果然是装蒜。表面上云淡风轻问就?是随意,背地还不知?费了多少心思?,这样大克拉的艳彩级别蓝钻,全球都找不出几颗。
纳完礼,双方父母笑盈盈地寒暄几句,被安排拍了几张照片,随后大妗姐去请新娘子出门见客。
“新娘子要出来了!”
“新娘子新娘子!”
“漂亮的新娘子!”
“阿薇姐姐是新娘子!”
几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们拍手欢呼,身上的蓬蓬纱裙一荡一荡,稚嫩童声也回荡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中?。
庄少洲垂在身侧的手握了下拳,又迅速舒展开来,唇边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一双狭长的双眼就?这样镇定地,顺着众人翘首以盼的方向望去。
宏伟的燕尾型旋转楼梯上出现一抹妩媚的红色倩影,陈薇奇笑盈盈地看着底下的众人,不疾不徐地踩着高跟鞋款款而下,没有拿新娘团扇遮挡面容,而是抱着一只吃了乖巧药的小灵缇狗。
腰线被旗袍勾得很细,庄少洲觉得自己两只手掌就?能将其?环住,掐紧,雪白的小腿偶尔从裙摆中?探出来,又藏回去,头上的翡翠步摇并没有大幅度的摇晃,她像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典雅端庄的公主。
那顶黄金花冠是庄少洲亲自选中?的设计图,没有想到会这样衬她。她似乎变回了长发??一个惊奇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但?由于头发?都被规矩盘着,庄少洲不能确定。
陈薇奇的怀抱被小狗的体温烘得很热,她的目光依次从大哥、二哥、小妹、母亲、父亲的脸上划过,直到再也回避不了,径直撞上庄少洲的眼。
视线仍旧是一高一低,周围高朋满座,他们的对?视隐秘无声。
他们认识三个月,牵了手,拥抱过,接吻好?几次,又激烈争吵,失手扇过耳光,他们一撞上彼此,就?宛如浪潮拍打礁石,势必要荡出激烈的花火。
这一眼让那些僵持、固执、高傲的东西都不那么重要了。
庄少洲忽然对?她笑了笑,沉稳地走上前来,在楼梯的尽头等她,伸出了手。陈薇奇一怔,飞快垂下眼,踏上最后的台阶时,怀中?的小狗恰巧一挣,她顺势松开,小狗一跃而下。
空出来的手被庄少洲握上,握得很紧,他在无人处很霸道地把她的指缝打开,穿进去,扣上,像完成某种仪式。
签订婚书,拍照,在一群兄弟们的起哄中?,庄少洲亲吻她的面颊。
蜻蜓点水的一下,陈薇奇不知?为何,有些想笑,于是笑了出来。庄少洲不解地看她,眼神询问怎么了。
陈薇奇摇头。他太绅士,太温和,太会扮演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让她觉得这画面很黑色幽默,明明那几次接吻都犹如狂风暴雨的侵袭,只差要把她咬碎了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