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规律的撞击声响起,不长不短,刚好三下。
方思弄迷迷糊糊意识到,那东西回来了。
那东西的下半身收拢,双手紧紧贴在身侧,整个身体呈一条笔直的线,然后前倾,用前额撞击大门,门才会打开。
非常别致的开门方式,方思弄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连着做了好几次噩梦。
那东西把他关在这间房子里,但不止是浴缸。它会定时“投喂”他、给他洗澡,有时候不会直接把他放回浴缸,而是让他自由地在这个房间里活动,他就是那时候偶然撞见过一次那东西的“开门仪式”。
他当然也想过逃跑,但使尽浑身解数也没在这个建筑里找到一丝缝隙,唯一的出口就是大门,他也趁那东西出去的时候研究过开门的办法,但完全没有进展,似乎只能以那个诡异的姿势撞门三下才可以。
可他太小了,按他所熟悉的计量单位来算,那东西至少有十米高,它的额头所能接触到的位置,对他来说完全是望尘莫及。
这个房间里的家具都仿佛是长在地上的,与整个建筑融为一体,他想搬些椅子过来堆上去都不可能,还不讨论他搬不搬得动。
确认自己出不去之后,他也没有坐以待毙,把整个屋子调查了一番,在一处大概七米高的平台上发现了一排形式各异的刀具。
他爬不上七米的台子,是站在屋子另一端一处三米台子上勉强看到的。
从那个角度他只能看到一拍钝钝的刀柄,一开始他没有看出来是刀,睡了两觉之后才福至心灵,忽然反应过来,那是一排刀。
他不禁又想到,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那东西是个什么样的种族?
它们有极具未来感的建筑和室内设计,却在里面放着古老的上吊绳和屠刀。
他已经在这个“浴缸”里待了很久,久到有点不知道究竟有多久。
在那东西出去了的那次自由活动的最后,他就蹲守在门边,想趁那东西开门的时候溜出去,结果被抓住了,之后就一直被放在浴缸里。
刚来到这里时他神经紧绷,完全不敢睡觉,直到窗外的天色明暗了十三遍,他直接昏厥了过去,之后元气大伤,就陷入了一种极度疲惫的状态当中。
他依稀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和他熟悉的那个世界不同,这里的一天过得很快,但具体有多快他算不清楚,因为第一次强撑着不睡耗费了他太多精力,现在靠他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已经很难判断。
他很快就失去了对时间的感受力。
他日夜待在这个浴缸当中,对自己的命运已经完全失权,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也跟着出了一点问题。
他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了,玉求瑕怎么样了?
待在浴缸底,他能做的事情除了睡就只能盯着那团红光看,在一个天气状况比较好的夜晚,他隐约辨认出,那似乎是一个时钟。
三声门响后,空气中划过一丝风声,门开了,是那东西回来了。
他睁开眼睛,面前仍是一片黯淡的白,浴缸之中空无一物,他像过去这段百无聊赖的时间一样,依然是,无能为力。
只能等着那东西来看他、摸他、喂他吃东西、带他洗澡。
他觉得他在这个世界的角色,应该是“宠物”之类的。
他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他随便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然后他就感觉到那东西又在摸他。
他烦躁地偏了偏头,然后被那东西抱了起来。
嗯?又到吃饭时间了?
可他好像还不是很饿啊……
结果这次不是吃饭。
那东西把他放进了一个几乎完全透明的盒子里,要不是他人在里面,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