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裴诠吩咐,她们还真不好直接拆了姑娘凤冠,听说有些作践姑娘的人家,会让姑娘戴着凤冠坐一宿等新郎官,实在折磨人。
万幸,王府不是这样的地方。
裴诠去了前面,这边彩芝和青莲紧锣密鼓,为平安摘下发冠,松了发髻,捏肩膀揉脖子。
强烈的困意朝平安袭来,她记得,王爷的床很舒服,现在改成大红的被褥,看起来更舒服了。
眼看她一直瞅着床铺,彩芝猜到她想睡觉了,虽然王府规矩没有想象中多,但是不等王爷回来就睡觉的话……
彩芝想到方才男人清冽的眼,觉得还是得阻止一下。
静幽轩原先有几个太监,因为大婚,此后全换成嬷嬷与婢女,彩芝便问婢女,把厨房上温着的面端来。
平安不饿,但也是能吃的,她用筷子尖,挑起几缕面,小口小口吃起来。
吃着吃着,一碗面就被她吃完了,就是口脂颜色斑驳,彩芝只好擦了原来的口脂,给她重新涂好。
平安悄悄用舌尖舔了一口。
是苦的。
她皱皱鼻头,没了睡觉的兴致,便站起身,重新看裴诠的屋子,原来移换了不少东西,最先引人注意的,是多了一架梳妆台。
这是她的嫁妆,上面镶嵌着螺钿,摸起来滑滑的,在烛光下,也很漂亮。
除此之外,屏风也变了,上面图案换成三花聚顶的吉图,绕过屏风,到了隔间,还是个兔子窝。
不过因为成亲,兔子不在。
另一边的隔间,多砌出一个洗澡的浴池,之前来的时候还没有。
平安看了眼,好大的池子,王爷平时洗澡,肯定很好玩。
回到屋内,她停在那副老虎图前。
和上次看到的样子差别不大,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灯太亮了呢,总觉得那只老虎,好像真的要出来了。
平安不怕老虎,她想的是,别把养着的兔子吃掉才好。
突的,外头婢女道:“王爷。”
若说旁的新郎官应酬客人,势必要被拉着不让走,灌上许多酒,裴诠自不会遇到这种事,更别说听墙角的陋习。
平安回过头,看到裴诠,她眼底微微泛着亮光。
彩芝上前给裴诠宽衣,裴诠淡淡道:“不用,你们下去。”
彩芝应了声是,心想,王爷不会要自家姑娘服侍吧?她和青莲几人,纷纷退下,这下房中一片安静。
裴诠拿起剪子,沿着房间走了一圈,灭掉蜡烛,除了那对需要燃烧一夜的龙凤烛,只剩下平安旁边一盏灯。
房中暗了许多,平安缓缓眨了下眼睛。
灭掉大部分蜡烛后,他在平安旁边的凳子坐下,她嗅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灯下,裴诠看着她,她的唇,红而润,他用手抬起她的下颌,微微低头。
气息从未靠得如此近,嘴唇几乎快要碰上的时候,平安眼睑颤了颤,道:“苦的,别吃。”
裴诠喉头一动,他没有听劝,直接吻住了她。
平安下意识闭上眼睛。他的唇是凉的,唇间有一股淡淡的酒味,不甜不辣,在唇齿间,蔓延出侵略性的滚烫。
他把含有苦味的口脂,推到她舌尖,热得融化开了,就不苦了。
她轻轻浅浅的呼吸,不由稍稍急促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