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先开一帖药吃着,孩子高热危险的很,要是明早还退步下来,你们最好进城看看,烧久了怕坏了脑子。”
赵梦成点了点头:“麻烦刘叔了,药钱……”
“都是乡里乡亲的,草药也是我自己采的不值钱,让孩子先吃着,等你家方便了再给也不迟。”刘大夫是个心软的人。
赵梦成收起铜板,将这份恩情记下了。
很快,赵大娃就把熬好的药端过来,可是药勺喂到了嘴边,老二却紧咬着牙关不松口。
“给我吧。”
赵梦成接过药碗,直接把孩子扶起来捏开下巴灌了进去。
这办法粗鲁却有效,孩子还能吞咽,虽然流出来一些,大部分药都喝下去了。
“爹,二弟会没事吗?”
赵大娃很害怕,娘刚没了,爹也在生病,如果连弟弟都出事的话他不敢想。
“他会没事的。”赵梦成只能这么保证。
可赵老二的情况却不如他们希望那样好起来,反倒是越来越严重。
刘大夫又被赵大娃请来一次,这次一上手他就连声说:“太烫手了,得赶紧去城里头看看。”
还说:“去县城的德济堂,那边有个坐堂的卢大夫擅治小儿热病,都说几根银针下去便能退热。”
赵梦成一咬牙:“我们现在就去城里头。”
刘大夫想起什么,为难的提醒了一句:“只是德济堂贵得很,概不赊账,至少得带上三两银子才够。”
赵大娃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他们家统共只剩下五十个铜板,还是白天给赵梦成治病剩下的,其余都已经花光了。
冷汗刷得淌下,家里的地都卖了,他们拿什么给弟弟治病。
赵梦成显然也想到这一点,翻了翻原主的记忆,家里头的积蓄早就花完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这三两银子要从哪里来。
床上的孩子发出小猫的呻吟声,脆弱而可怜,随时都会夭折。
赵梦成猛地想到什么,朝大儿子伸出手:“我们去找大哥。”
父子俩搀扶着往外走,刘大夫看在眼里摇了摇头,觉得以赵文成的吝啬苛刻劲不可能拿钱救侄子。
但看了看床上的孩子,再看哭得抽噎不停的小姑娘,他咬牙跟上去。
“爹,大伯他会借钱吗?”赵大娃显然也知道这位大伯是什么人。
赵梦成冷声道:“他不愿意也得愿意。”
父子俩很快到了赵文成家门口,他们家住的是砖瓦房,一看便知道日子宽裕。
“大哥,开门,我是梦成。”赵梦成用力拍了拍门,里头却毫无动静。
赵梦成眼底满是冷意:“老大,你会哭吗?”
赵大娃愣住。
赵梦成摸了摸他的脸颊:“不会就干嚎,哭得越大声越好。”
小孩儿意识到什么,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尖利的声音穿透夜色,将周围几乎人家都吵醒过来,纷纷探头出来看个究竟。
赵梦成一副孱弱惨白的模样,此时是最好的武器:“大哥,我家阿茂高热不退,刘大夫说再不好就会死,得去德济堂看大夫,求求你开个门。大哥,我这辈子都没求过你什么,我们是亲兄弟,阿茂也是你嫡亲的侄儿,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吗?”
都是同村人,大家都知道赵家兄弟的关系,这时候纷纷打抱不平。
“这赵老大也真是心狠,这可是嫡亲的兄弟。”
“当初他能把没娶媳妇的弟弟赶出家门,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也太狠心了,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议论声中,赵文成没法继续装死,只能苦着脸打开门。
与读过书,斯文秀气的弟弟相比,赵文成只有名字斯文,看着就是个老实憨厚的种地人。
可惜他的性子并不真的憨厚,打开门后就耷拉着眼皮子:“二弟,不是我狠心不帮你,是家里实在是没钱了。”
赵大嫂更是扯着嗓门喊:“这可真不巧,前几日我娘家出了点事儿,钱都被他们借走了,现在满屋子都找不出一个铜板来,实在是没办法。”
夫妻俩一搭一唱:“二弟,你还是赶紧想想别的办法吧,要不你问乡亲们借一点?”
原本为赵梦成说话的村里人都不吱声了。
谁都知道赵梦成已经欠了一屁股债了,继续借钱往后还能不能还上?谁家的银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赵梦成冷眼瞧着这夫妻俩做戏:“大哥,你真的没钱吗?”
“真的没有,一个铜板都没了。”赵文成一拍手。
赵梦成心底冷笑:“大哥,这话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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