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来得莫名其妙,宋永元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自己的床单还都不换呢。”言外之意能给你支个防尘罩已经够意思了。
丁玉用力按压眉心:“江开动过我东西?”
电光火石间,他回忆起有次带安墨回宿舍时,正好撞见江开拿盆子回来。丁玉却对他说的话毫无印象,甚至都不敢确定是不是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他的记性怎么会变得这么差?
“唔,好像是,”宋永元想起江开算得上怪异的举动,但还是没有全盘托出,“他觉得你床单上有灰。”
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头绪,丁玉打算等江开回宿舍后问问他,希望不是自己多想了。
?唯物
◎去他的唯物◎
“不去。”
顶层整面弧形落地窗将城市夜景尽收眼底,李墨安正处理新送来的画架。对面墙面投影了视频通话,相比弟弟的面容,李墨晟显得有些平平无奇。
此刻平平无奇的李墨晟正试图威胁弟弟:“如果不去,说不定你以后会流失很多潜在的客户。”
“我又不靠卖画为生。”李墨安懒得搭理这个将他当拉磨驴的家伙,抬手就想关掉视频。察觉他举动,李墨晟的脸都快贴到屏幕上。
“有时我很好奇你对那小白脸的态度。”
明明有很多称呼的方式,可李墨晟偏偏选了个最不礼貌的。正在房间中央收拾东西的少年起身,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气。
没本事再说一遍,李墨晟立马转移话题:“查到了,跟云家有过来往的名单。”
“道歉。”
李墨安不管名单,他盯住视线乱飞的李墨晟:“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喊他。”
“虽然是一些旁支,好像是给了什么承诺才给了云修然一笔资金,据说还有某个不成器的家伙参与。”
“今年下半年我不回去了。”李墨安语气淡漠。
“是我口上没个正经,”无法想象自己的单独面对那群老家伙们,李墨晟瞬间改口,“你怎么会对比你大的动心?”
“除了年龄,我哪里比他小。”
少年边说边来到窗户前,将足有两米高的白布掀开,露出初具轮廓的新作。就算距离过远,依旧能感受到那份震撼。
“这是你今年作品?”李墨晟有些不敢置信,毕竟他这个被大师称为鬼才的弟弟向来只画风景,“你不是说人都丑恶难闻。”
他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应,只能看到李墨安勾起的嘴角。难得见混世恶魔这么安静,李墨晟也没再开口,将信息发过去后视频被切断了。
从三十二楼俯瞰,车灯如汇聚的河流慢慢向前流淌,有片区域的光线比城市其他地方都要亮,李墨安坐在窗边单手开了瓶苏打水。
气泡声顺着他指尖扩散到四面八方,李墨安控制不住去回忆与丁玉初见的每分每秒,以及每当他屏住呼吸时都能听到的小小童声。
听声音来判断,像是四五岁小孩子的嗓音,甜甜柔柔像是棉花糖化开在手指。
他本人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遇到这么稀奇的事情,也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不过,五岁的丁玉——李墨安探身拿过桌子上的资料,原本锋利的纸张都被他翻得卷了毛边,目光落在仰起脸看镜头的小丁玉身上,他下意识抱住丁玉的枕头,将脸深埋进去呼吸上面残留的气息。
幸好他主动拿了点用品,才能私藏丁玉用的东西。
这种举动与变态无异,点开云修然在国外活动的资料,没想到让李墨晟一查,还真能找到点有意思的东西。
为了询问关于床单的事情,丁玉从下午等到晚上才等到江开回来。
将一进门察觉宿舍气氛不对,江开停下摘口罩的手抬头,只见丁玉脚边盆子里是蓝白云朵的床单,再看宋永元不吭声的模样,江开猜测丁玉发现床单出了问题。
“不烧了?”
他努力装出镇定的口吻,下意识捂住放在背包内侧的照片。
“还好。”丁玉嗓音还有些沙哑,压低声音说话时江开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等他径直走到里面放下书包坐下,丁玉才再度开口。
“我那天中午来宿舍,你说我床单落灰,去帮我洗了床单。”青年声音不算大,因为生病时不时停下来缓缓呼吸。
生怕丁玉情绪波动太大对身体不好,宋永元在斜后方连连摇头,示意江开悠着点回答。
江开偏头,注意青年略微有些泛红的眼角默不作声,良久才缓缓回了一个嗯。
“你知不知道,只要是我贴身东西都做了标记?”
等待让丁玉变得容易焦躁,他试着打过江开电话,一连几个都是无人应答的忙音,这让他原本难受的身子更想干呕。体会到宋永元联系不上自己的心情,丁玉取消了常年处于静音模式的手机。
各大软件叮叮咚咚的消息提示音从他开启后就没有断过,搞的宋永元以为他在看什么铃声鬼畜视频。
并不知道丁玉这个小习惯,江开从各种小道消息上也没见过这一条,眼中慌乱被他压下去:“是吗?你那种床单我也买过,兴许是弄错了吧。”
“江开。”
没有耐心跟他玩这种文字游戏,再加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格外困倦,丁玉声音冷下去:“你柜子没有上锁。”
话是这么说,但丁玉根本就没有打开江开的衣柜,这么说完全就是在诈他。
一开始宋永元便劝他这不是什么好主意,但丁玉只是说,如果他没有做亏心事,根本不怕鬼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