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候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也没把萧游说的话放在心上,他从床头跳起来,把床头柜上的东西疯狂往地上砸,然后和卫樹爆发了第一次激烈的争吵。
他不明白为什么卫樹这么独断专行,恋爱不应该是这样的。
起码卫樹做的有关他的一切决定,都应该预先征求他的同意。
如果他不同意,卫樹就不能做。
“你凭什么不让我去学校?”
“手机还给我,我要告诉我妈妈!我要告诉邱翡!”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卫樹对其他人的漠然和冷酷永远不会在邱宝珠身上发生。
他哄着邱宝珠,吻着他,漆黑的眼底映出邱宝珠被泪水糊满的脸。
“宝珠,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我是为了你好。”卫樹总是这么说。
邱宝珠后来恨自己蠢,将所有勇气用在了和卫樹理论"为什么"“凭什么”这种永远无法得到答案的事情上面。
卫樹让他见识到了绝对的权力和话语权。
邱宝珠可以说“我不”,但整个卫家,没有一个人会听他说。
也就三年。
世事就全然变了一番模样,天地倒了个个,天变了成地,地变成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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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吃了几口东西,邱宝珠起身祝萧游生日快乐,要提前离开。
“干嘛干嘛,你提前走啊?没这样的。”萧游含着一口饮料咽下,咽下后,“你要去约会?”
邱宝珠淡淡一笑,“去找邱翡乱伦。”
“……”
几声“我靠”在少年身后起伏,最后隐没。
邱宝珠接过侍应生递来的书包,走出餐厅。
重活一世,他并未想过与班里同学强化情谊,只打算随心。
他以前想不通,不明白平时那么要好,怎么后来他家里一破产,这些人说翻脸就翻脸。
后来卫樹告诉他,真情的“真”和真金白银的“真”是一个意思。
那么,就算他不再花心思维持,只要邱家一日不倒,他和他们就都会是“朋友”。
室外已经是黑夜,宁康是国内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夜晚甚至比白日还要热闹。
少年单肩背着书包,在路边买了碗加坚果的冰淇淋,他想吃很久很久了。
坐在冰淇淋店旁的长椅上,邱宝珠大勺大勺往嘴里喂冰淇淋。
他现在还没有被卫樹养得一身娇气毛病,这不能吃那不能吃,这吃了要腹泻那吃了要恶心。
十七八岁恰是胃口最好的时候。
一勺一勺的冰淇淋吃进肚子里。
这下除了四肢还是热的,身体已经由内而外冰透了,他肚子里像揣了块硬邦邦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