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鹤书抿着唇,努力对景云轻笑了笑:“还没到冬天,不是吗。”
“……”
景云第一次避开时鹤书的话头,他轻轻拉住时鹤书的手:“九千岁,您会没事的。”
垂下的眼睫纤长,时鹤书注视着被圈住的手,轻声开口:“但愿吧。”
但愿吧。
时鹤书真的不敢对自己的身体抱有期待,而景云近乎疯了一样的去探寻时鹤书身体变差的缘由。
不是药,不是系统,不是过度的忙碌。
而是——
“该死的……”
名为《大纛旗》的书重重落到地上,溅起一片尘土。景云垂首注视着如飞蛾般展开翅膀的落书,一字一句地逼问着系统:“你不是说不可抗力,不是不可战胜的吗。”
一向趾高气昂的系统此时唯唯诺诺,它小心翼翼地解释,但景云已经听不进去了。
“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他的九千岁一定要用性命给那该死的男主铺路,凭什么他的九千岁必须按照剧情死在这个该死的冬天!
不可抗力,该死的不可抗力!
凭什么天道一定要把他的九千岁逼上绝路,凭什么一切影响到男主人生的剧情点都会毁掉他的九千岁!
明明他的九千岁为了天下苍生与民生都那么努力了,明明他为了改变既定的剧情也那么努力了……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的努力,就要付诸东流。
凭什么后来者,就可以踩着他的九千岁的骸骨,青云直上?
凭什么。
昏暗的营帐内并未点亮火烛,男人英俊的脸逐渐扭曲,景云的身体隐匿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我若非要杀了他呢。”
低哑的声音换来了系统惊恐的尖叫,系统慌乱的阻拦着景云,却没有换来它想要的结果。
听着系统口中堪称天崩地裂的结果,景云不紧不慢地勾起唇角,堪称缱绻的笑容浮现在那张俊朗的脸上。
“你觉得,我当真在意这方世界的泱泱众生吗。”
系统愣住了。
而景云笑着,平缓地吐出心底翻涌的恶意。
“没有九千岁,这一切,包括你,于我而言都只是毁掉我原有人生的渣滓罢了。”
“都该死。”
初冬
京城,督主府。
梧桐树叶渐渐从青绿走向了枯黄,一片一片仿若黄纸,落到了地上。
形销骨立的人披着大氅,静静立在连廊下。
病态仿若浓郁的药香,缠绕在那过分纤细的人身上。本就无血色的面庞更是变做了白纸一张,惨白到让人看着都心惊肉跳。
不知过了多久。
低低的咳嗽声响起,掩唇的白帕透出了三分红晕。
时鹤书垂眼注视着帕子上的血迹,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