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纯伸着手,去抓他的右臂,声音都嘶哑了:“传太医!”
林烬撑起身,走到虞幼文身边,简单检查一番,确认没事,把人抱到一边安置。
他站直,甩了甩指尖蜿蜒滴落的血迹,眸色阴寒地睨向虞景纯。
叶安看了眼林烬身上的伤,低着头,闷不吭声地,把虞景纯往软榻角落丢。
他壮着胆子开口:“将军,崔大人没事吧?”
林烬没有说话。
叶安推开过来抓他手的虞景纯,单膝跪地:“是属下疏忽大意,没——”
“你的手……”林烬说话时虞景纯又爬了过去,他没看,只说,“为了这么个人,值?”
叶安也觉得不值,猛地推开虞景纯,却换成双膝跪地:“将军……”
虞景纯抹了把脸,去拉拽叶安:“你跪他做什么,给朕起来!”
有些话不说,比说了更让人扎心。
林烬看了看虞幼文,又看了看叶安的右手,只恨不得踹死虞景纯。
可他的兄弟跪在那,跪在中间。
叶安右手早疼得没了知觉,撑地叩首,涩声喊:“阿烬!”
别管我,叫他捅死我算了
听到多少年都没喊过的称呼,林烬略顿片刻,收好信件,抱起虞幼文往殿外走。
外面雨势颇大,丹陛下蹲满了禁军,他们身后站着手执绣春刀的锦衣卫。
带队押人的是石锋。
石锋的锦衣卫早沦落成外围打杂的,此次混进宫的人手,本就没多少。
现如今见林烬安然出来,他脸都黑了。
林烬怕颠着虞幼文,路走得平稳,说话也小声。
“指挥使能耐啊,都散了吧。”
他淡淡扫了石锋一眼,那目光像把匕首,隔着雨幕缓缓割进去,是不动声色的威胁。
石锋额间的汗淌过鬓边,他眼尖,瞥见那身绯红衣袍下滴落的血水。
在功垂千秋和命断黄泉间犹豫一霎。
他挥了挥手:“都散了,淋了这么久的雨,快去给禁军兄弟们备姜汤。”
林烬的副将站起身,上前抱拳:“将军,他拿了叶安的腰牌——”
“认牌不认人,”林烬说话时虞幼文动了动,他垂眸看着他,轻声说,“你也挺能耐。”
副将脸色一白。
他跟着林烬混出累累战功,在京都武将中也排得上名号,不是听不懂话音的粗人。
可这事不能怨他,他说:“叶安的事宫里都传遍了,他跟了皇上,御前的人他自然差遣得,再说以往也不是没有过,”
“所以属下得到命令时才没多想,将军要治我的罪,我受着,可这事说到底,叶安也有责任。”
林烬说:“以后我是我,叶安是叶安,你再分不清,就卷铺盖滚蛋。”
副将被训了,闭嘴不再言语,他今日差点被锦衣卫削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