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是三郎难道还能……你是说……大郎?”
“对。我反复问了,人家就说那寡妪中意的是大郎,但有个条件,得照顾着葛妪祖孙。”
“哼,真是打的好主意。过来一个人,添三张嘴。”
“我也不愿意啊,但大郎这情况,你先前不也说,让大郎续弦后,就不必让阿葛嫁在本村么?”
“此一时彼一时。呵,罢了,我不做这决定,让长房自己决定。”
晚食后,长房全部被叫到主屋,贾妪将那寡妪情况一说,王大郎都没犹豫就拒绝道:“儿不愿。不瞒阿父阿母,儿已和虎宝、虎头说好,在虎宝考取匠师之前,儿不续弦。免得娶个不省心的,令虎宝分心。儿……身已有疾,能帮上虎宝的,唯有做到让长房安宁这点了。”
这话说的,老两口都心伤。
贾妪哽声道:“可是何时才能考出匠师?虎宝过两年就得相看了,若让她找本村的,我和她大父咋甘心呦!”
王葛手覆在阿父紧攥的拳背上,看向大父、大母,坚定道:“两年,够了。两年我必能考取匠师!”
第55章55临行
返回次主屋后,王荇舒一口气,王大郎耳聪,抚摸一下他的发顶,问:“从这件事上,你学到什么?”
“学到阿姊的细心,阿姊只去过那葛妪家一次,就知道那家人都是懒的。还学到……一家人就该把知道的事说出来,一个人防备,不如咱长房一起防备。”
王葛把阿弟揽到腿上,对阿父说道:“人穷不能志短,家贫不能犯懒。那家人懒得连院中杂草都不拔,就是去做佃户,也种不出租子来。”
王荇担心道:“那她再想嫁三叔咋整?”
王大郎一笑:“不可能了。”
王葛“嗯”一声,“那家人要是一开始相中的是三叔,兴许还真能成。如今既然被咱长房拒了,岂能两桩姻缘往一家里凑?那不是搅家宅不宁么?大父母不会应的。”
如王葛说的,大母回绝了此事,葛妪未再托人来说。
仲秋一过,秋温降的格外快。
村西乡兵营地的草棚全盖成茅屋,隶臣妾也都领到御寒的草席。
今年的案户比民,贾舍村的百姓不必赶往乡所,直接在乡兵营地中临水亭的草屋前进行户簿案验。
案比这些天,识字、会写、写字还特好看的桓真,总算在乡兵里大展志气,任溯之都不大数落他了。
王葛一家过来时,核验的比别家都快,桓真只将各人的岁数修改,将王葛的面貌特征中加了四字“面白”、“手粗”,其余未动。
“王匠童,”他叫住王葛:“乡所让我等通知你,匠工考试的名额,县里已经通过,这是过所证明,我已看过,没什么问题,你保管好。”说完,他却略过王葛伸来的手,将过所证明递给王翁。
王葛没在意少年的恶作剧,欢喜的向他揖礼道谢,挽紧阿父、跟在大父母旁边离去。
王荇已经学了好多规矩礼仪,给桓真揖了礼,才拨拉小短腿追上阿姊他们。
桓真重新坐回席,用秃了毛的笔杆戳一下旁边自制的蛋壳不倒翁,开始案验下一户村民。
两日后,又是桓真教王荇读书的日期,他过来时,王葛正在院里制竹简。说起制竹简,王葛以前还真不知道,需得将竹条在火上烤出水分后,再刮去青皮,将靠近内壁的那面打磨。
桓真告诉她,这道程序叫“汗青”或“杀青”,更利于书写,也便于留存防蛀。
王家每间屋只有一个窗,是嵌墙、直棂制式的,透光极差,无法长时间在屋里读书。随着天气转凉,坐在院里的桓真、王荇腿下都垫了褥子,但没过多会儿,俩人还是都吸囔起鼻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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