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促成计划,她还练就了两门特殊的手艺,时不时在邻居呼呼大睡的白天,通过撬门、翻窗等手段,到他家里实践自己“盯着你”的承诺,顺道给他个“惊喜”,让他更有动力。
整整等待一个月后,夏攸宁终于等来了她的工厂入场券。
她这才知道,对方为什么对陌生人的到来如此防备——
整座工厂实际上是一个非法实验室,一旦被联盟得知,所有参与其中之人都将面临牢狱之灾,几名主犯更是有可能直接被处死,自然要更“小心”一些,排除一切可能的威胁。
邻居姓祝,为她伪造了身份,让她能顺利潜入其中。可惜,因为她缺少相应的经验和技能,而祝先生在实验的位置又太低,安排不了好身份,她不得不从最底层的数据库工作人员开始做起。
她每天的任务,就是从实验室获取相关的信息材料,输入电脑特殊系统,加密保存,再销毁明面上的文件。能经过她和几名同事之手的,都不是最机密的数据,且电脑被另一组员工全程监控,正常情况下,她和他们没办法搞小动作。
按照邻居给出的解释,在每月一次的大会上,她就能见到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答应的事已经完成,他怎么也算实现了承诺,希望她能对过去的故事既往不咎。
对此,夏攸宁大手一挥,大度地表示了“原谅”。
反正她肯定不会直接害他性命,至于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数据库里的工作简单而枯燥,幸好她有别的盼头。
夏攸宁每天都会比其他同事晚一点离开、又早一点到来,主动承担起关闭、开启数据库的任务。
有人觉得她在最没必要的小事上卷成这样,没有任何用处不说,还开了个坏头。
她本身倒是也不想,可不采取这种方式,她就没办法与这些机器单独相处。或许明天,某个机子就会发出依依的声音,或许不会,谁知道呢,总要试一试。
抱着这样的念头,夏攸宁将早到晚退一事坚持了一个多月,成为了数据库的“门神”。
“夏攸宁,你还不走吗?”
“嗯,我还有一点工作没做完。我会关设备的,你们直接回去就好。”
送走了最后两位同事、关闭数据库所有的灯后,夏攸宁再次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整整五个小时,一无所获。
感受着上眼皮变得愈发沉重,脑子也因困意不再清醒,她叹了口气,不再坚持。
然而,就在她准备站起来的瞬间,她用余光捕捉到,角落里某个机子忽然亮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可那微弱的蓝色光芒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仍然清晰、明亮到能够确认其存在。
夏攸宁摸索着走过去,站在机子前,仔细打量了起来。
这似乎是一台……碎纸机?因为平时使用率不高,一直作为摆设而存在。
毕竟她们大部分的工作都在机子上处理了,很少会有纸质文件。
意识到屋中是一片浓重的黑暗,依依就算来了,也看不清她的脸,她赶忙将通讯器的手电筒功能打开,放在了一旁的桌面上。
好一会儿后,她听到了熟悉的、日思夜想的声音。
“攸宁?我就说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吧?”
夏攸宁听得出来,依依在说这句话时,有些底气不足。她暗自猜测,这应该不是依依第一次苏醒,之前或许还在其他的设备里复活过。虽然对方对时间的感知能力有些差,但隐约间,也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
她笑了笑,没点明距离上次见面究竟过了多久,而是附和了依依的话:“是啊,我们果然很快又见面了。这次你能在这具……这具身体里留多久,你自己清楚吗?”
如果短暂到只有一两个钟头,她就不走了,一直待在这里,被其他人发现异常也没关系。
幸好,这次依依所用的“身体”是碎纸机而非电脑,不然,恐怕没办法瞒过监视组的耳目。
尤依依其实不能完全确定。每次,她都只在离开前,才能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就像上次和攸宁告别前感受到的那样。
她犹犹豫豫着把这些说给了攸宁听,又怕后者会担心,赶忙补上了一句:“我应该还能再留好几天,别担心啦,这段时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看你这张小脸白的,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吧?还不抓紧回去睡觉!安心,明早你来的时候,我一定还在。”
夏攸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的脸色真有那么难看吗?她也就最近两天才没睡好而已啊……
思索间,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几步摸到门边打开了灯:“你再看看,我的脸色还难看吗?”
在依依面前,还是得保持形象,要不然,不知道她会担心成什么样子,那可不行。
从上往下照的日光灯,果然比从下往上照的通讯器自带灯靠谱点,至少,它让夏攸宁的脸色看起来正常了一些。
只是,这没能让尤依依安下心来,她仍坚持道:“我觉得,你还是得回去休息下。明天我再和你聊嘛,好不好?”
这句话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让夏攸宁再没有任何办法拒绝。
不过,就算回了家,她也没能“好好休息”。每次一闭上眼睛,依依的笑容就会浮现眼前。她怎么想都觉得,留依依一个“人”在那里是非常错误的行为。
她在迷迷糊糊中睡去,却怎么也睡不安稳,始终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闹钟如往常般响起,她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花了平常一半不到的时间,就收拾好自己,匆匆忙忙向着数据库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