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芊腰板坐得笔直,闻言,她只是微微捏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腕,摇了摇头,不曾说话。
女使见她不过顿了一下,便复又抄写起了案上的经书,知道自己侍奉的这位姑娘平日里虽瞧着是个胆小柔弱,随波逐流的性子,但内里却很有主意。
她决定了的事情,是轻易不会改变的。
于是,女使在心中叹了口气,添了盏茶放在谢芊的手边,便静静地退下了。
小佛堂中静谧无声,唯有檀香袅袅升起,一室氤氲。
谢芊神色平静认真地抄写着经书,但实际上却有些走神。
想到今日在门口听到的祖母对父亲与嫡母夸赞自己的话,谢芊垂眸,掩下眼中几分深沉的思绪。
她是四岁那年,生母孙姨娘掌家事务繁忙,所以被送到谢老夫人膝下的。
从前姨娘虽然掌管着谢家后宅,但毕竟也只是一个妾。
纵然她谢芊有再多的美貌聪慧,与太太郑氏交好的那些高门夫人们,也不会正眼瞧她,思忖着将她为家中子侄娶进家门。
相反的,她太过出挑,反而容易引得善妒的二姐姐谢芙不快。
老夫人出身京兆韦氏,她只要像四岁那年,姨娘送她到寿安院前教她的那般,做好老太太最疼爱的孙女,便是处处不出挑,最后肯定也能嫁得如意郎君。
什么才名美名,美貌才情,都是些虚无缥缈,没用的东西。
她才不去跟几个姐姐争。
……
卢宛虽收下了谢芊做的那碟茯苓百合糕,带回了玉衡院,却放在那里,一动未动。
一下午,她忙于烹茶,入神得险些连晚膳都不用了。
暮色四合,夜幕深深,不知道今晚外出忙碌的谢行之是否还回来,卢宛给他留了灯。
正睡得好梦正酣,忽然察觉到身上盖着的锦被被人掀开一角。
卢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眸,见到来人,她抿唇笑了一下,娇容睡得微微泛着些绯色,神情慵懒道:“你回来了?”
谢行之望着她散落下来的微蜷乌发,不着粉黛,雪肤娇嫩的面容,忽地垂首亲了她一下。
指节分明的大掌也开始作乱游走。
卢宛缩起身体往里墙去,半真半假地推拒躲避着,嗔怪道:“做什么?”
将她展臂揽抱回来,轻轻含咬住她白皙如玉的耳垂,谢行之嗓音低沉如醉,喑哑道:“帮你的忙啊。”
闻言,卢宛还有什么不晓得的。
她面颊微红,困眼朦胧地望着谢行之笑了笑,一面垂眸去解自己的中衣衣带,一面红着脸,低声呢喃:“讨厌……”
翌日晌午,卢宛鲜见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方才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