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留了手。”
江欣蔓看到卫恬只是抽取了灵根之中的灵力驱动,卫琳体内原本的灵根的灵力驱动消失,就变成了一根普通的脊柱,也就是说,卫琳只是无法再依靠卫恬的灵根走上仙途而已,卫琳所受到的痛苦只是卫恬之前受到的千万分之一,而她依旧承受不住。
“我现在已经有了锻铁灵骨灵根,将之前的灵根移至体内已然不再现实。”卫恬有遗憾吗,是有的,她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她用自己原来的灵根好好修炼,有没有可能能够更加有站在江欣蔓身边、获得与江欣蔓比肩的机会。
卫恬并非心慈手软,只是她不想因为因果束缚太多,而误了她感受大道。
卫琳是当年的受益者,却不是真正的推手。
江欣蔓点了点头,她招来店小二,安排了另一间房给卫琳,之后不会再管卫琳死活。
卫恬今日精神也很是疲累,她下意识地想要抱一抱江欣蔓,想要得到来自江欣蔓的鼓励。
只是她又踌躇了。
江欣蔓看出了卫恬的意思,她伸手抱住了卫恬。
卫恬眼睑颤动着,她忍不住同江欣蔓说了很多,说小时候母亲很疼她,说她也曾幻想过无忧无虑地生活,说她想远离这些纷纷扰扰,只想同江欣蔓一道。
她想说她喜欢江欣蔓。
可是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江欣蔓将小白猫安顿在床上,自己则是牵着卫恬出了客栈。
现在已然是深夜,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但是昨晚璀璨的花灯依旧在街上留有节日的余韵。
江欣蔓从储物袋中取出之前买好的花灯船,笑着说道:“听说只要把自己的愿望或者祝福写在船上,顺着水流飘去,就能够实现。”
卫恬接过花灯船,她犹豫着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愿望,同江欣蔓一起,在河边点燃了灯内的火烛。
“写了什么?”江欣蔓好奇偏头。
“不、不告诉你。”卫恬红着脸遮挡小船上的字迹,然后悄悄地在河边,顺着水流将自己的愿望诉说给了远方。
小船在水里轻晃,散发着微微的光亮。
清秀的字迹在船上显现——
祝江欣蔓生生世世平安喜乐。
卫恬看着江欣蔓,目光是自己从未幻想过的柔和与温柔。
她看到今天的卫琳,受益者与受害者的转换就好似一场闹剧,如果卫恬今日不在百欢宗,她就依旧像是被卫府牵在手里的提线木偶,思维和意识都会受到禁锢和局限,被迫在这个闹剧之中变成闹剧之中的丑角。
夺回灵根的执念得以实现,只要之后她能将所谓的父亲亲缘再斩断,她就没有什么好陷入的了。
她就可以真正没有顾虑地在百欢宗安家。
卫恬其实想了。
她想到花灯船上的那片烛火的微温,而她的唇边正巧缺少这抹淡淡的温热触碰。她从不知道她也能这样焦渴,就像是期待两只相互触碰、相互拥吻的酒杯,互相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卫恬目光灼灼地看向身边的江欣蔓,然后轻轻地、轻轻地靠上江欣蔓的肩膀。
“江欣蔓。”卫恬轻唤。
“嗯?”江欣蔓下意识靠近,卫恬甚至能嗅到江欣蔓的馨香。
“回去……帮我摸骨吧。”卫恬哑声说,“我想快点好。”
似有火燃。
继续(10)
江欣蔓敏锐地觉察到卫恬的状态不太对劲,她应了一声,同卫恬一起看着河面上遥遥漂出去的花灯船。
“不是说还需要去找一个人讨债么,”江欣蔓回忆之前让聚财峰的管事搜集的卫府的相关资料,在评估难度之后直接说道,“走吧,免得迟则生变。”
“现、现在吗?”卫恬觉得有几分突然,在她的计划当中,本应该是她晋升到较高的层级,然后再回去复仇,她仍记得那种剜心刺骨的疼痛,只是今天在解决了卫琳之后,她便不免陷入了迷茫之中。
卫恬不可避免地觉得这些是闹剧。
“是的,既然要结束你所说的闹剧,那就快些结束,你可以动用我的力量,也可以向百欢宗求助,这叫善于谋划,单打独斗不仅效率较低,而且还让仇人多享受了几年的荣华富贵,何必呢。”
江欣蔓牵着卫恬起身,她笑了笑,说道,“这次事情解决后,也算是斩断尘缘了,之后到百欢宗好好修炼,我相信你必定能够在天骄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卫恬的眼睛亮了起来,江欣蔓让她觉得未来似乎没有那么迷茫了,一切也都有了盼头。
她卫恬从来都不是为那些人活的,她永远都只是为自己而活,她不是闹剧之中的小丑,她是有能力将这场闹剧搅和得天翻地覆的人。
江欣蔓同卫恬一起悄无声息地到了卫府,卫恬的“父亲”卫无风正在房间里大发雷霆,大手一挥,桌面上的水杯茶具在地上摔个粉碎:“废物,连个女人都抓不回来!”
卫无风是有天资修仙的那一类人,只是他已凝滞于中境界炼虚期已久,因为早已脱离修真的苦修范围,沉溺于俗世的功名利禄之中,事情繁杂了,心境、修为自然都难以精进。
卫无风将卫家的未来寄托在了下一代的手中,一开始是独女卫琳,但是很快,等他有了儿子之后,就选择了为儿子谋划。
无论是一开始从卫恬身上夺取灵根给卫琳,还是现在想从卫琳身上夺取灵根给他的儿子,本质上都认为旁人的任何东西与资源是能够被倾轧掠夺的。
他从未将女儿当人看过,只认为是一件物品罢了。
卫无风在屋内大发雷霆,屋内回来复命的手下一言不发,最后在卫无风的授意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