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苏迪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勉力看着青梨,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青梨看懂了他未出口的话,他说,阿姐,再见。
西极过来把青梨扶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圈,“没受伤吧?”
青梨摇了摇头?,把枪还给岳峙,“剩下的就由先生来处理吧,是他派人杀了水手长卡拉米,掉包了货物。”
岳峙笑了笑,随手把枪丢给了西极,对被缴了械控制起来的青苏迪的保镖说,“去吧,赶紧把你们家?少爷送去医院,别死在这儿了。”
保镖们愣了一下,看岳峙好像是真的要放他们走,才赶紧冲上去,沉默而迅速地把青苏迪从车里挪了出来,和另外两个保镖一起,带上还能继续开的车,离开了现场。
“阿梨,走吧。”岳峙拉着青梨,带着西极一起上了自己的车。
青梨木然地上了车,她看着自己被血浸透的黑色T恤,“有?衣服吗?”
岳峙递给她一条毯子,“先用这个吧。”
青梨接过来,抬手就脱掉了身上的T恤,用干净的地方擦了擦腹部的血渍,打开窗户把衣服扔了出去。
岳峙的视线滑过她白皙纤细的腰肢,默默地移开,看向了窗外。
青梨用毯子把自己裹了起来,好久才突然说,“对不起,先生,都是因为我。”
“货物已?经在澳大利亚追回了,只需要赔付一些超时费,戈登已?经辞职回了他自己的国家?,卡拉米也算是咎由自取,但我会给他的家?人抚恤金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不用多想。”岳峙淡淡道。
青梨机械地转头?,“他是因为我才针对先生的……”
“以?前美洲有?个老?板看上了西极。”岳峙突然说。
副驾的西极不满地回头?“喂”了一声,也没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他以?为西极是我的情人,在我外出去美洲勘察矿洞的时候,派人来暗杀我,我中?了两枪,一条胳膊差点就要被截肢了。”岳峙轻描淡写地说,“按你这样?说,我要么直接把西极打包送去对方床上,要么杀了西极泄愤,可他还好好地活着坐在这里。”
“先生……”
岳峙看向她,表情轻松带笑,“你们为我做事,要承担风险,我作为你们的老?板,自然也要承担你们带来的风险,况且我的风险大多了,所以?你真的不用想太多。”
青梨木然的神志终于?回来了一点,“我明白了先生。”
“我看你的面子留他一命,但他好像不会轻易罢休的样?子。”岳峙说,“他虽然因为年纪小?经验不足,行事也比较冲动,但这两年领着那?么一个风雨飘摇的青家?,发展的确实算不错,估计养精蓄锐之后还会再来的。”
青梨平静道,“再有?一次,我会亲手杀了他。”
岳峙点点头?,没再说话。
车厢里很?安静,青梨脑海里不断地闪现青苏迪抱着她时那?疯狂的眼神,还有?他当时亲昵的接触,后背又是一阵发凉,她不自觉地狠狠搓了两把自己的脖子,把那?块搓得通红才罢手。
“先生,你那?时候调查过我的身世,我记得我母亲是A型血,但我却是B型血,也就是说汉萨·青必须得是B型或者AB型血才行,你知道汉萨·青的血型吗,他真的是我的父亲吗?”
岳峙半晌没有?说话。
青梨转头?看他,“先生?”
岳峙叹了口气,“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或者说不是现在告诉你,但你既然已?经猜到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先休息,等回家?了我再和你说。”
青梨从来没觉得这么煎熬过,三个多小?时的航班,她没有?一点困意,到了新加坡的机场后,他们又搭乘直升飞机回到了庄园。
已?经是晚上了,她神经疲惫到了极点,但却不想去睡觉,她需要真相。
岳峙从梁津手里接过一个文件袋,拿出里面的东西放在了青梨面前。
“这个是我找到的关于?汉萨·青的资料,如你所想,他也是A型血。”
青梨的面色瞬间惨白,两个A型血的人是不可能生出她这个B型血的孩子的,如果她的母亲真的是她的母亲,那?汉萨·青就绝对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那?她的父亲到底是谁呢?
“我派人去查了很?多事情,汉萨青在有?一段时期生意做得很?大,也算是他的鼎盛了,那?段时间他不光靠青家?的橡胶和油棕,还倒卖了很?多二手军火和废钢,与国外一些商人的往来也很?频繁。”岳峙说道,“我恰巧认识其中?几?个如今依然活跃在国际商贸上的人,于?是就打听了一些事情。”
说到这里,岳峙的神情变得有?些悲悯,停顿了一会儿才说,“他们都说,那?时候汉萨青手下有?个亚裔面孔的女人,长得很?美,去和汉萨青谈生意,只要喜欢,就能和那?个女人……”
青梨的手一抖,浑身的都石化?了,她想自己已?经知道了真相,却又不愿意再想下去,她想听岳峙告诉她,可又不敢再继续听下去。
岳峙也适时地住口,给了她一点缓冲的时间。
青梨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很?模糊的记忆力,她是很?喜欢汉萨·青到来的,因为对方会给她带很?多漂亮的衣服,好吃的好玩的,对她真的很?好。
可每次他来,都会把母亲带走,等母亲再次回来,总是会很?虚弱地在床上躺着,有?时还会哭。
记忆被调动,幼年的疑惑也有?了解答,她应该要有?所反应,却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先生,请继续说。”
“我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发现,你的长相是很?有?亚欧混血特征的,尤其是眼睛,灰色的眼睛其实并?不常见,绝对不是两个亚洲人生下的孩子该有?的,所以?我一开始就对你的身份很?有?怀疑了。”岳峙观察了一会儿她的表情,才继续说道。
“二十?年前东南亚这边做二手军火和废钢生意的欧洲人不多,所以?我很?快就查到了一个人,是一个俄国人,以?他和汉萨·青的交易额度来说,他去找汉萨·青的频率实在是过于?频繁了,但毕竟年代久远,那?个俄国人的信息很?不好找,还记得奥卡姆吗?”岳峙问。
青梨点点头?,就是那?个在新加坡和岳峙约了饭局,姗姗来迟还想占她便宜的不长眼的老?色胚。
“奥卡姆是有?名的掮客,那?个俄国人和汉萨·青就是他从中?牵线的,所以?我才会和他吃那?顿饭。”
青梨有?些发愣,她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岳峙问奥卡姆的那?些问题,但没想到是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有?关。
“奥卡姆的确告诉了我一些有?用的信息,所以?我最后找到了一个人。”岳峙说着往青梨面前放了一张照片,“这个人叫瓦连京·耶格尔,严格算起来是俄国贵族后裔,只是现在因为敏感都刻意隐瞒了,家?族在俄国军政方面影响很?大,所以?才能做二手军火的生意。”
青梨沉默了很?久,才伸手拿过那?张照片,只看了一眼,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是她的父亲。
“我说我长得不太像我妈妈,原来是长得像他。”她自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