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淳叹气摇头:“我既没有把你叫回去,便觉得你此事没有做错,何必如此慌张,你性子若是一直如此柔软,今后进了官场,怕是要吃大亏。”
黎循传又是低头认错,一脸沮丧。
“你不用给他打听了,等他交上来自有分晓。”黎淳挥手把人打走。
黎循传被人戳穿小心思,面红耳赤地捧着功课离开了。
“楠枝性格温顺,却并非绵软之人,为官不会有大成就,但也不会犯下大错,何必对他如此苛求。”黎老夫人等人走远后才无奈说道。
黎淳摇头:“只怕会被人拿捏。”
他顿了顿,恨恨说道:“比如江家那小子,倒是会笼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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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背上黑锅的江芸芸压根就没想到黎循传好心办坏事,正收拾书箱准备归家。
白日那些被修改过的字肯定是要拿回去,晚上再仔细琢磨。
自那日暴雨后,扬州断断续续下雨的日子一去不返,如今酉时过半。天还亮得很。
江芸芸走在喧闹的人群中,湖面上的船只还络绎不绝,日夜不分的集市已经开始为夜市做准备,有店铺开始挂起灯笼,勤劳的卖花女已经在人群中穿梭,她用早上剩下的三文钱给江渝买了一个糖葫芦,又用两文钱买了一簇凌霄花。
江芸芸还在因为今日回家格外顺利,没有出现幺蛾子而不可思议时,结果刚踏入江家小门就察觉出不对劲。
先今日小门边上站了不少人,那些人见了她不仅没有躲,反而簇拥着站在一起,神色各异地打量着她。
江芸芸目不斜视入内,等过了转弯这才加快度。
小院内围满了人,打头是管家江来富,周笙坐立不安地坐在椅子上,陈墨荷站在她身边,江渝大概被她们塞进屋内,并不在这里。
江芸芸站在竹林旁沉思片刻,随后面色如常入内。
“芸儿。”周笙看到她,慌张站起来。
她一动,仆人小厮也跟着往门口看去。
江芸芸神色自若地穿过他们,把手中的糖葫芦交给陈墨荷:“这个是给渝姐儿的。”
陈墨荷看了糖葫芦一眼,又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江来富。
“晚饭后给她吃。”江芸芸视若无睹,只是继续叮嘱着,“吃完记得刷牙,别弄坏了牙。”
“这花给你的。”她把一簇凌霄花递到她手边。
周笙盯着那花怔:“怎么想到买这个?”
“你不喜欢吗?”江芸芸不解,“我看你上次绣了这个。”
周笙嘴角微动,小心翼翼接过花来,嘴角露出腼腆的笑:“芸儿送的,我都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下次看到就给你买。”江芸芸笑说着,“太平桥那边卖花的人很多,价格也很便宜。”
她旁若无人地把书箱放下,从里面掏出没吃完的蒸饼。
“这个饼太硬了,我咬不动。”她苦着脸把饼递了回去,“晚上泡饭吃。”
“怎么买粗粮的,这些是给码头搬东西的人吃的,填肚子又便宜,一文钱一个的,芸哥儿应该买点混着白面的,两文钱一个,口感会好很多。”陈墨荷皱眉说道。
江芸芸呆站在原处,随后恼羞成怒:“古代怎么也有骗子!”
不是说古代民风淳朴吗,那老叔看上去真的很忠厚!
她竟连当了七天冤大头!
“你在胡说什么。”周笙失笑。
江来富在一侧阴阳怪气说道:“二公子读书如此分心,可对得起江家栽培和黎公教学。”
江芸芸扭头,打量着管家,长长唔了一声:“来蹭饭?”
江来富脸上笑意一僵。
“二公子真幽默。”他咬牙说道。
江芸芸笑眯眯地看着他。
“老爷觉得您读书辛苦,在大公子院子边给您重新布置了一个院子。”江来富能屈能伸,这一秒说话已经是和蔼可亲的模样。
“不辛苦,住这里每天从西侧门走,走得快。”江芸芸直接拒绝了。
“瞧您这话说得,江家给您配了马车,今后您也可以多睡点,不必这么早起。”江来富慢慢抛出条件,“往后月钱也有二十两,笔墨纸砚都是中馈出。”
“这么好?”江芸芸摸了摸下巴。
江来富见她动摇了,立刻来了精神:“而且每季会做四件衣服,身边配一个小厮,这般出入可不是气派。”
江芸芸长长哦了一声,随后脸上笑意加深,笑眯眯说道:“不感兴趣哦。”
江来富脑子没回过神来,笑意骤然僵硬。
“二公子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江来富现自己被人戏弄了,凶恶暴露。
江芸芸也一反刚才的和气,抱臂冷笑:“你也是江家仆人。”
江来富是听说过他教训章秀娥的那些话,神色难看,但心中已经想好反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