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了医师的诊脉,把人都赶了出去。
静***在桌案前,抬手将屋内关于我和他的东西尽数销毁。
我看着那些沾染着我和他记忆的东西一点点被吞噬粉碎,直到消失殆尽。
最后只留下信封一角。
上面留存着模糊的字迹,我却只一眼就背了出来。
【盼妻岁岁平安,吾亦常伴。】
我苦笑一声。
短短两句话,到头来却没有一个实现的。
幸好,还有两日我便能够解脱,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想到这,我心底有了些慰藉。
而在这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直射入我脸侧的木柱之上。
我蹙眉转头,却见上面绑着一张纸条。
虽然心中隐隐有了预测,可打开后看到上面的字迹,我还是控制不住的心头一痛。
【云禾,你以为重楼真的爱你吗?他和你不过是虚与委蛇,你们的寝殿,桌案,连浴室都有我们留下的痕迹。】
【他最喜欢亲吻我的大腿,双手虔诚的捧着,他有对待你这么细致吗?】
【你都不知道,重楼听到我怀孕了有多么高兴,为我放了满魔都的烟花,只为博我一笑,你看你都要病死了,一听我不舒服还是屁颠屁颠的就跟来了,你拿什么和我比!】
我眼睫轻颤,苦涩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殿外绚烂的烟花紧随着迸发于天际,响彻云霄。
那天上的烟花,一朵又一朵,像在我心口炸开一般,将我的血肉炸开粉碎。
我呆呆的从黑夜坐到白天,又从白天坐到黑夜。
今日便是忘川发作的日子,本以为等不到他了,却不成想,深夜里重楼挟裹着一身凉气推开了殿门。
他小跑进来,双手攥住了我的手,满眼关切。
【阿禾,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把医师赶走了?】
我没有回答,眼皮懒懒的抬起,最后目光落在他红肿的嘴唇之上。
那里破了一块皮,是被咬破的。
重楼意识到用拇指随意一擦,怕我起疑赶忙解释,【去忘川加固结界,不小心被野猫挠了一下。】
说完小心打量着我的神色。
而我只是疲倦的闭了闭眼。
今夜便是忘川发作之时,他嘴唇到底是被野猫挠的,还是桃夭夭咬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重楼从来没见过我如此淡漠的模样,手心湿濡不断的出汗,但越解释越乱,生硬的转移话题。
【对了跟你讲个乐子,你都不知道竟然有那么傻的人。】
【今天我去忘川河畔加固结界,守着忘川的仙娥竟然说有人求取了忘川水,这还是我万年来第一次听说,不然我早就忘了忘川是什么东西了,谁会愿意舍去一身法力,归为虚无混沌啊。】
【真是个大傻子。】
听着,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目光望向窗外,轻喃道。
【是啊,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
重楼看到我笑,如释重负般悄悄呼出一口气,用脑袋亲昵的蹭了蹭我的脖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日他心头一直很慌,却找不到缘由,只能用力将我抱在怀里,才能得到半分安心。
【阿禾,我好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他顿了顿,【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再把医师赶走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要真有那么一天,怕是也会随你去了。】
重楼声音越来越小,仿佛怕一语中的般,到最后都噤了声,只是用双臂紧紧将我拥在怀里。
我目光空空,落在窗外夜空上渐渐成形的九珠,心中暗道。
很可惜。
已经来不及了。
咚咚咚,门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