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赵家村时,季泽都还觉得不太真实,师父就这么平平淡淡地把他们的身份告诉他了,难道不怕他泄密让所有人都知道?
也是,他又不蠢,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
季泽家里的流水席办了三天,并且还向临山县有些名望的人递了帖子,毕竟季泽是“小三元”,县城里能来的都来了,甚至还有些不请自来的人。
另外,再怎么说季家上房的人也是季泽的亲人,面子还是要做足的,因此办流水席时也请了季老根,老赵氏等人。
顾云逸与曾远之也来了,此次院试顾云逸排在第二十名,虽不在廪生之列,但他对这个结果已经很满足了,因为身体缘由,能够坚持到最后对于他来说就是成功。
赵家村的村民还真没坐过这样的席面,见识不少了有头有脸的人不说,还倍有脸面。
更重要的是,这可是头名的秀才公,是他们赵家村的!
这回就连小赵氏与林氏也歇了找麻烦的念头,都把自己塑造成了好亲戚的模样,还一副主人的样子想去招待客人,张罗着收别人送来的礼品,把李氏气得够呛。
这些东西是他们能收的吗?收了东西就要还人情,更何况有好些都是贵重物品,自家都不敢随便乱收,他们还敢出头去做这事?
季泽感叹,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期间季老根还劝导季大根对自己婆娘凶一点,连长辈都敢打的不是啥好媳妇,泼妇似的,以后说不定还会给狗娃子蒙羞。季大根听了当场就甩了脸色,转头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大家都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纷纷交头接耳,说着季老根的闲话,谁都瞧不起他。
啧啧,真是可惜,跟自己最出色的孙儿离了心咯,可劲儿后悔去吧。
一场流水席办完,季泽也累得慌,他没料到会有那么多人来。
什么乡绅,富商,某某不认识的老爷等皆是非富即贵,虽然都不认识,他还是一一与他们道了声谢。
最难以让季泽接受的是,居然有媒婆上门给他物色姑娘了。
拜托,各位乡亲父老们,他今年才换完牙齿好吗?
县令召见
“季秀才,请随小的来。”县衙外,一小吏笑着招呼季泽道。
季泽跟在他身后进了县衙大门,走进待客厅时,正好看到坐在上方的顾桡以及旁边的顾云逸与顾云鹏。
他微微一愣,没预料到云逸兄竟然也在,之前听他说他与顾县令父子关系冷淡,从他与姨娘搬出去后就没再回来过。
不过季泽也没深想,毕竟他们是父子,两人见面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大人,季秀才来了。”
顾桡朝那人点了点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季泽,见他站姿笔挺,神情镇定自若,他笑了笑,“你就是我儿的同窗,季泽?”
秀才见县官可不跪,季泽上前一步拱手作揖,“回禀大人,正是学生。”
顾桡很早就对这个孩子有印象了,如今没想到,才十一岁就已是岭南省声名在外的小三元。
农家子出身,但他那身气度姿态却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此子将来定是非池中之物啊。
自己寄予希望的大儿子顾云鹏此番院试不过在所中之人的尾巴上,勉强中试。十四岁的秀才虽然不多,但到底比不上眼前这孩子。
而幼子顾云逸就算此次考得不错,他那身体,想来也是运气原因,难保下一次运气还会这么好。
好在季泽与幼子交好,倘若后面对方一举跃过龙门,这其中不止有他的政绩,若是引荐一番,想必日后此人也是能为自己大儿子云鹏提供一些助力的。
想到这里,顾桡面色温和了些,笑道:“不错,不愧是我临山县的学子,此次院试一举拔得头筹!”
“大人过誉了。”季泽脸上仍旧是不卑不亢的表情,但他还是表现出了孩子被长辈赞赏时眼里露出的孺慕之情。
没有十分明显,但也能让混迹官场多年的顾桡看出来。
季泽想的没错,顾桡确实因为他眼里的情绪而微微怔愣片刻,暗想终究还是个孩子啊,随意称赞几句就满足了。
不过这样也好,说话时他的表情也更加柔和了,“孩子,再过几日,你与云鹏,云逸便要入县学念书,届时倒可以一同前往。”
季泽一怔,他总算明白顾县令为什么要召见他了。
他说这话的潜在意思,不就是让他带着顾云鹏一起“玩儿”吗?
其实之前他家办流水席时也曾给顾桡递过帖子的,当时他人没来,却派人送来了二十两银子。
如今一转眼就想让他与顾云鹏交好做朋友,难道这位大人不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季泽看见站在一旁神色微微得意的顾云鹏,他心中一噎,还是对顾县令道:“大人所言甚是,学生愿意与二位公子一同前去县学。”答应了一起开学,可不代表他答应了要一起上学,放学……
“好好好。”顾桡面庞带笑,连说了三个好字。
一旁的顾云鹏唇角勾起,想当初不是不愿意同他一起么?
现下见了他父亲,还不是立马答应了。
他看得起季泽,与他交好,应当是他的荣幸才是。
只有顾云逸眼神微冷,真以为这样你那宝贝儿子就能中进士了,烂泥是永远扶不上墙的。
呵,遇见一个学识不错的人就要拉拢,自己作为同进士出身亲自为他授课不说,更甚至连这整个县城里的文人都被你拉来与他做先生了,怎得依旧不过一个末尾之名?
为他打造了“神童”的名声又如何,十四岁考中秀才又如何,比顾云鹏年纪小之人不知凡几,就他这样的还想拜传说中的帝师为师,简直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