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衡脸上的惊疑之状,让沈三哥不禁奇怪问道:“怎的了顾大人?”
顾玉衡沉默了良久,随即苦笑起来。
自从她走后,他幻想幻听的毛病是越严重了。
总觉得,云是她,风也是她。
不管去哪里,她都在。
只要觉得她在,他就不曾失去。
顾玉衡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流云,怅然道:“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说罢便扬长而去。
靠在相思树后的沈清雾早已泪流满面,正要去追,梅雪这时候过来,“小姐……”
沈清雾背过身去,用帕子擦拭了一下眼泪,“方才那顾大人如何回应?”
梅雪回答,“他对老爷说,早就心有所属了。”
沈清雾一方绣帕无声飘落在地。
她早就该想到了。
四年了。
他们生离死别四年,她死遁,他远赴他乡,如今有了新欢也是常理。
沈清雾苦笑摇头半晌。
可笑,只有她一直留在过去走不出。
终有弱水替沧海,再无相思寄巫山。
可到底是她一心所求,无怨尤。
沈清雾擦干眼泪。
他走出了过去,她也该重新开始了。
忘掉世子,忘掉侯府的一切。
他可以,她也可以。
沈清雾收拾心情,刚迈开步子,斜刺里跳出来一个安安,吓了沈清雾一跳。
“你一个人怎的跑这里来了?”沈清雾拍拍心口。
安安声音轻软,带着三岁小男孩儿特有的稚气,“我看娘急匆匆的,以为有什么事情。”
沈清雾愣了一下,“娘有急匆匆的吗?”
安安认真点头。
沈清雾眼珠子一转,“娘方才就是好奇你祖父在宴请何人?”
结果安安扬起唇说:“我瞧见了。”
“嗯?你何时瞧见了?”
“娘偷偷瞧的时候,我也在偷偷瞧呀!”安安天真无邪地说。
沈清雾惊讶,“什么?你方才躲在何处了?”
“就在旁边啊,娘,你没有现我哦!”安安对这件事有些得意。
玩捉迷藏,他总是赢。
沈清雾抱起安安,“以后不许你偷偷跑到前头来,你祖父在宴请宾客,你若是突然跑出来,会冲撞客人的。”
“我又没有。”
“那以后不许这样偷偷躲,更不许躲开奶娘和伺候的冬春姐姐,可听清了?”
“听清了。”安安又偷偷在沈清雾耳边问:“可是娘,刚才那个叔叔是谁啊?”
“他……他是顾大人。”沈清雾支支吾吾道。
“顾大人啊……”安安思索了一下,“就是祖母和二舅母经常说的很厉害的顾大人吗?”
沈清雾眉头一跳,“啊?”
没想到平时大人闲暇时的聊天内容,安安这孩子不声不响的,却都有听进去。
看来她以后得谨言慎行,可不能让孩子学坏了。
沈清雾紧张得嘴唇抿了抿,“嗯,应该是吧,娘也不确定,所以就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