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聿轻笑。
宋明珂踩他的脚:“不许笑!”
沈承聿不笑了。
宋明珂又把另一只脚踩了上去:“你给我笑!”
沈承聿:“……”
她整个人都站在他的脚面上,沈承聿都不用想都知道自己那精心订制的皂靴肯定被她踩得不能再穿。
沈承聿也不在乎,反正这小姑娘很轻,他承受得住。
宋明珂津了津小鼻子,嗅到了沾染到他身上的脂粉香,皱着眉头去推他。
她刚好碰到了沈承聿肩上的伤口,沈承聿觉出了疼痛,却连眉头都没皱。他一边伸手轻轻揽住宋明珂的腰防止她摔倒,一边低声道:“小心些。”
宋明珂本来还是满脸的不乐意,结果闹了一会突然安静了下来,因为她被他的手掌吸引了。
沈承聿的手还没收回,宋明珂看着那只劲瘦有力的手,那手指修长,手心略有薄茧覆在上头,一看便是长年累月握剑持弓留下来的。
他的手很大,宋明珂将自己的五指贴了上去,居然都够不到他的指尖。
沈承聿眸色微深。
他弯曲了指头,与她十指相扣。
宋明珂的手心很软,带着少女独有的细嫩,上头带了点薄汗,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下意识地紧张的原因。
她的指甲圆润光洁,像一颗颗精致的贝。那葱白的手指尖沽染上了一层极淡的粉红色,看起来十分惹人爱。
沈承聿只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晚风吹拂,青草芬芳。湖泊叮咚作响,依依垂柳落在水面,拨乱了一池寂然。
沈承聿一想到,明日太阳升起,她又要变成那拒人千里的样子。他心中惆怅之情蔓延,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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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珂问道:“沈承聿,你为什么叹气?”
沈承聿道:“不为什么。”
宋明珂低头,看了看二人交握着的手。
“皇兄的手很漂亮。”
沈承聿在这种时刻猝不及防听到了不相干的男人的名字,于是在心中狠狠给宋倾岚记上了一笔。
他心中默默研究着到底该送哪个番邦美人进宫为好,面上不动道:“嗯。”
“小的时候,皇兄也总是教我写字、射箭,”宋明珂似乎是陷入了回忆,道,“可我总是做不好。我做得不好,母后便打我的手心儿,皇兄他每次都替我挨打。”
“挨打的总是右手,皇兄他没有办法,只能练习着用左手写字。到最后,皇兄终于写成了一手漂亮的左手字。”
“我总是和皇兄道歉,可他每次都会笑着原谅我,不管我犯了多大的错儿。”
沈承聿默默地听着,不搭话。
他感觉到小姑娘娇娇软软的拇指动了动,轻轻地搔刮着他的虎口。
“可是,”宋明珂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道,“皇兄那样爱护我,我却没能护好他。”
沈承聿皱了皱眉。
“皇兄他病得太重了,”宋明珂眼圈红了,“太医说他是积劳成疾,忧思过度,可我一直呆在他身边,竟然没有现。”
“迟允就是个混蛋,”宋明珂掉豆子一般吐露道,“他趁着皇兄病重,你去外头打仗,他就将皇嫂困在了宫里,绑了我的侄儿,他就是个大疯子!”
“他忘恩负义!如果不是皇嫂,哪里会有今天的左相?可他……可他……”
宋明珂逐渐胡言乱语起来,沈承聿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去疑惑,而是给林冬使了一个眼神。
林冬立刻领会,只对沈承聿低头抱了抱拳,就拉着青梅一起离开了假山,顺便盯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