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一把大剪刀的南海鳄神大声叫道:“四大恶人拜访聪辩先生,谨赴棋会之约。”
苏星河道:“欢迎之至。”
南海鳄神继续道:“我们老大见到请帖,很是欢喜,别的事情都搁下了,赶着来下棋,他武功天下无敌,比我岳老二还要厉害。”
“哪一个不服,这就上来跟他下三招棋。你们是要单打独斗呢,还是大伙儿齐上?怎地还不亮出兵刃来?”
他明明排名第三,却要自称岳老二,也是一个不服输,一生要强的人。
叶二娘道:“岳老三,别胡说八道!下棋又不是动武打架,亮什么兵刃?”
南海鳄神道:“你才胡说八道,不动武打架,老大巴巴的赶来干什么?”
显然在他想来,这所谓的珍珑棋局,不过就是借棋局之名约架而已。
他们现在已经来了,那就别废话,直接开打便是。
“老三,退下吧。我今天是受邀来下棋的。”段延庆挥了挥手,让南海鳄神退下。
他走到棋盘前,目不转睛的瞧着棋局,凝神思索。
过了良久良久,他左手铁杖伸到棋盒中一点,杖头便如有吸力一般,吸住一枚白子,放在棋局之上。
已经入局。
见到他的这一手,一旁的玄难大师赞道:“大理段氏武功独步天南,真乃名下无虚。”
玄羽也是点了点头,心想:“这大理段氏一阳指凝聚于一点的功夫,的确很精妙,怪不得能够破去欧阳锋的蛤蟆功。”
对于段氏武学,他还是比较赞赏的。
一旁的段誉见此,想起了段延庆当日与黄眉僧弈棋的情景。
他心里有些担忧:“这个恶贯满盈不但内力深厚,棋力也是甚高,只怕这个‘珍珑’给他破解了开来,也未可知啊!”
而他的护卫朱丹臣见恶贯满盈段延庆只顾着下棋,连忙在段誉耳畔悄声道:“公子,咱们趁现在快走罢,可别失了良机。”
但段誉一来想看段延庆如何解此难局,二来好容易见到王语嫣,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肯舍她而去。
当下只是“唔,唔”数声,根本没有离开之意,反而向棋局走近了几步。
朱丹臣见此,是又急又气又无奈。
苏星河对这局棋的千变万化,每一着都早已了然于胸,对于段延庆所下的白棋,当即应了一着黑棋。
段延庆想了一想,下了一子。苏星河道:“阁下这一着极是高明,且看能否破关,打开一条出路。”
他说着,又下了一子黑棋,封住了白子去路。
段延庆思索一番,又下了一子。
苏星河成竹在胸,而段延庆却是越下越慢,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自信。
段延庆下一子,想一会,一子一子,越想越久,下到二十余子时,日已偏西。
玄难大师忽然开口道:“段施主,你起初十着走的是正道,第十一着起,走入了旁门,越走越偏,再也难以挽救了。”
段延庆脸上肌肉僵硬,木无表情,喉头的声音说道:“你少林派是名门正宗,依你正道,却又如何解法?”
玄难叹了口气,道:“这棋局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用正道是解不开的,但若纯走偏锋,却也不行!”
段延庆左手铁杖停在半空,微微发颤,始终点不下去,过了良久,说道:“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正也不是,邪也不是,那可难也!”
他家传武功本来是大理段氏正宗,但后来入了邪道,玄难这几句话,触动了他心境,竟如慕容公子一般,渐渐入了魔道。
想到了自己原本是大理段氏正宗,却被奸人所害,变得这副身体残疾丑陋不堪的下场。
段延庆呆呆不动,凄然说道:“我以大理国皇子之尊,今日落魄江湖,沦落到这步田地,实在愧对列祖列宗。”
心神激荡之下,各种幻境从他脑海中闪过。
玄羽见此,决定再添一把火,或许能够兵不刃血的将这个大恶人杀死。
他以传音入密之术,加上移魂大法,在段延庆耳边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不如自尽了罢,不如自尽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