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什么十万火急的要紧事情,要回去王府处理,倒也说得过去。”
“可眼下大乾国泰民安,九王爷有什么事情非要在今晚处理不可?”
“殿下可是九王爷的兄长,有什么事情比参加兄长纳侧妃典礼,还要重要?”
季婉清说的这些话,看似是从太子和九王爷的兄弟情出发,实则却是处处戳着裴琮心中的痛处。
从小到大,因为自己的母妃独孤皇后深居简出,从来不理世事。
裴琮作为皇后所出的唯一嫡子,成为太子之后,一直都被人暗中不看好。
大家都认为,裴琮的太子当不久,隆庆帝早晚会废掉他,改立宠妃郑贵妃的儿子当太子。
所以,裴琮可以跟任何嫔妃生的儿子有兄弟情谊。
唯独,跟郑贵妃所生的儿子,不会有。
这么多年来,裴琮一直都是提防着裴无蘅的。
虽然,世人皆知九王爷裴无蘅身体孱弱,常年靠补药吊着精神。
但裴琮从来没有对此深信不疑。
就在二个月多月前,他曾经派杀手去林阳县刺杀裴无蘅,试探他的身体底子虚实。
而据派出去的杀手回报,裴无蘅全程毫无还击之力,被一路追杀,跌下了山崖。
此时,裴琮阴鹜的眼眸里,光芒闪烁不定,脸色逐渐变冷,试探着开口。
“侧妃的意思是,九弟在挑衅我这个太子的权威?”
“殿下心如明镜,妾身只是说出事实。”
“至于九王爷选择在今晚这样重大的场合,扬长而去,置殿下的颜面于不顾,到底意欲何为,妾身不敢妄议。”
季婉清在裴琮面前表现得非常端庄,低眉顺眼地柔声应答。
听到这话,裴琮眼神微微一闪,阴冷地问了句。
“侧妃觉得,本太子该如何应对?”
“殿下是太子,自然是要敲打一下九王爷的。”季婉清心中一喜,殿下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这比她自己重新起一个话头,将裴琮往对付九王爷方向引,要好很多。
裴琮生性多疑,如果这话她来提,免不了又要被疑。
“侧妃觉得,本太子该如何敲打?”裴琮继续循循善诱地发问。
“殿下,我们已经是夫妻,从此以后,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妾身以为,殿下这些年能在太子这个位置上稳稳坐着,绝对不可能只凭自己嫡长子的身份。”
“想来,殿下定然拥有自己的势力,能够唯殿下之命是从,要对付九王爷,易如反掌。”
季婉清忍着裴琮捏着她下巴的痛,不加掩饰地恭维出声。
话音落下,裴琮盯着季婉清的眼神,变得阴戾了起来:“侧妃可知,你刚才这番话,足以让本太子杀了你。”
“殿下不会的,妾身从身到心,都忠于殿下,殿下又怎么舍得杀了妾身?”
闻言,裴琮捏着季婉清下巴的力道,突然就松开了。
“哈哈哈……”当下,裴琮狂放地笑了起来,“既然侧妃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本太子就如侧妃所愿。”
话罢,裴琮眼底一抹阴鹜之色,一闪而逝,转身便要走。
“殿下今晚不宿在妾身这里吗?”
季婉清本以为自己都跟裴琮如此坦诚了,裴琮应该也会在她面前,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
但眼看着裴琮要离开去安排对付九王爷的事宜,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侧妃不必等我,处理完事情之后,本太子会在书房就寝。”
裴琮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随即,大步流星地离开宛香阁。
眼看着裴琮离开,季婉清整个人就仿佛彻底脱力一般,软倒在地上。
“侧妃,你没事吧?”
琵琶及时跑进屋子,连忙蹲下来,欲将瘫坐在地上的季婉清扶起来。
季婉清软软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心有余悸之际,她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癫笑。
“琵琶,我成功了,太子殿下为了替我出气,连夜去书房安排对付九王爷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