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池早干脆利落的回了房间,李大妈却身影微晃,差点一屁股坐去地上。
院门口,直到房门从里面关上了,蓝弈才动了动指节,松开了身侧不知什么时候握成拳的手。
他闭上眼睛,可眼前却再次浮现方才和池早对视的一幕。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蓝弈想,他只在经历过极致悲惨遭遇和身负血海深仇的人身上见过。
可池早一个背景简单的小姑娘,即谈不上遭遇悲惨,更和血海深仇沾不上边,为什么会有那么一双眼睛呢?
蓝弈不明白,但刚才那一瞬间,他是真的被小姑娘眼中的恨意惊到了。
他抬眸看了眼池家让众人艳羡的二层小楼,也不准备再去蒋家吃饭了,直接朝纺织厂外走去。
房间里的池早并不知道自己一时的意气之举,却惊到了蓝弈。
她在客厅和厨房翻找了一圈儿,找到一个铁皮盒子装的高档饼干。
饼干还没开封,但池早才不管这些,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就坐在客厅抱着饼干盒吃了起来。
吃到差不多半饱时,李大妈缩头缩脑的进来了。
她看见池早怀里的东西什么都没说,先溜回房间拿了布给池早,之后又屁颠屁颠跑去厨房给池早煮了两个荷包蛋。
“光吃饼干噎的慌,荷包蛋汤汤水水的,正好顺嗓子。嘿嘿!”她讨好的把碗放池早面前,也没敢多说别的,又赶紧转身跑了。
池早看了李大妈一眼,端起了碗。
因为唯一的一身换洗衣服也不能穿了,池早下午干脆拿着李大妈赔的布去了裁缝铺。
她咬牙多掏了些钱塞给师傅,紧赶慢赶到太阳落山,衣服总算是拿到手了。
至于为什么不买成衣,是因为成衣不但要布票,而且还贵很多。
不管是钱还是票,都另有他用,能省一点就省一点。
等再次回到纺织厂,才刚走到大门口,池早就被门卫大爷叫住了。
到跟前说了两句话,才知道大爷是想和她探听探听池珍珍的事。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之前是心情不好,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自然是要给池珍珍好好宣传宣传啊。
“大爷,我说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不然让家里人知道,肯定要骂我的。”池早作势叮嘱了门卫大爷一句,这才添油加醋把事情讲了一遍。
什么池珍珍见钱眼开,想偷偷昧下,结果被人撞见了,只能咬牙和人平分。
什么池珍珍脱身后也不上交,故意藏着钱,自己偷偷花,结果绑匪眼馋跑来抢劫……
直听的大爷和围上来的人大呼小叫。
反正就真真假假的胡扯么,只要能坏了池珍珍的名声,池早才不管会不会有人说她造谣。
有本事就让池珍珍来和她对质,看谁怕谁。
于是,一路上边走边说,等池早终于回到家属院时,池珍珍的事已经衍生出好几个版本,飞快在厂里传开了。
而这些,刚高高兴兴的接许琴出院回到家的池家众人,还一点儿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