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在嘲笑她?!周惜若心中恼恨非常,直恨不得刚才那一声是自己的幻觉。
“给!”邵云和手一动,一把丢给了她一袋干粮袋子。周惜若接过,越发觉得难堪之极。可是她已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当真是饿极了,看到这硬邦邦的馒头也忍不住咽了口水。
正当她还在踌躇间,邵云和讥讽的声音传来:“怎么?锦衣玉食过惯了就受不了这粗茶淡饭了?战”
这一句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扇上了周惜若的脸。她冷冷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慢慢吃了起来。邵云和见她低头的模样,冷哼了一声,又闭上了眼。
一路无话。周惜若睡了醒,醒了又在枯燥的颠簸中睡去。马车中狭窄,他就堵在了车门口,犹如一尊煞神。周惜若只能蜷缩在车厢中,任由自己昏昏沉沉。一直到了日暮时分,马车才在一处小小的村落前的僻静处停下。
马车夫擦着汗,上前点头哈腰:“这位公子和夫人,你们要到的牛家村到了。”
邵云和点了点头,递给他一两银子,笑了笑:“辛苦师傅了!”
“不辛苦!不辛苦!”马车夫见他给的银子丰厚,喜得眼眯成了一条缝。
周惜若正下了马车,忽地,她看见一道寒光从邵云和的腰间闪过。她心中一紧,失声叫道“不可以!”
马车夫正在数银子,不提防被这突然的惊叫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碎银也掉了几个。他顾不上回头,趴在地上捡起掉落的银子。邵云和回头,缓缓地将腰间的宝剑入鞘,冷冷地看着快步而来的周惜若。
周惜若几步上前,按住他的手,她的手冰凉颤抖,她看着毫不知情的马车夫,紧声道:“师傅赶紧回去吧!天要黑了!”
马车夫捡起碎银,见周惜若扶着邵云和,面上皆是羡慕与卑微:“公子和夫人这么好的人,将来一定会有好报的!更难得是两位郎才女貌,天生一对,长得这么登对,将来的孩子一定是极聪明又漂亮的。”
他还在唠唠叨叨地说着,周惜若急得背后冷汗涔涔,她不敢放开邵云和握剑的手,生怕她一放开手,邵云和的长剑就要劈向眼前这无辜的车夫。
邵云和看着面前逃过一劫的马车夫,忽地轻笑起来,他从怀中摸出另一锭银子,丢给了他:“走吧!到了京城若有人问你,你就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我们两人,知道了吗?”
车夫见又得了赏银,欢喜得要飞了,连忙千恩万谢地谢过了这才走了。
周惜若见他终于走了,这才长吁一口气,软软地靠在了一旁的马车边上。方才就差一点点,邵云和就要再造杀孽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周惜若看着眼前的邵云和怒道:“他又有何辜,你要杀了他?你可知他若是有家人,而一家老小也许都靠着这微薄的车钱过活,你岂不是杀了他们一家?”
邵云和轻弹下摆,冷冷嗤笑:“妇人之仁!周惜若,进了宫你还是没有长进多少。龙越离是怎么调教你的?”他说着向着那不远炊烟袅袅的小山村走去。
周惜若见他走了,气得急忙跟上,在他身后边走边怒道:“邵云和你这样妄造杀孽,将来要遭报应的!你!……”
她还未说完,邵云和冷不丁停住脚步。她急走停不住脚步,一头狠狠撞上他的后背。鼻上疼痛,令她不由踉跄退后几步。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吗?”邵云和转身,漆黑的玄眸中皆是浓浓的讥讽:“因为他见过了你和我的相貌!他这种贩夫走卒为了银子什么都可以说出来。这种人杀了就跟杀死一只蚂蚁一样,你又滥发什么善心?!”
周惜若看着他冷漠的神色,呆怔许久。
“你觉得你很有道理?人命在你看来就是蝼蚁?”她忽地清清冷冷地笑了起来,只是一双美眸中渐渐盈满了水光,看得邵云和一怔。
“可是你知道么?做坏事会有报应的!你是阿宝的亲生父亲,你做下的孽统统都报应在了他的身上!所以他才会死!如今阿宝已死了你还要这样做吗?你要让他在地底九泉之下都不安稳吗?让他亲眼看着他的父亲杀人吗?还是杀无辜的人!”
她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簌簌滚落。林中寂静,暮色四合,她压抑的哽咽在林中回荡。邵云和定定看着她,握剑的手却在不知不觉缓缓地松开。
……
入夜,京城四处城门却是火把林立,火光冲天,俨然成了一处不夜城。温景安看着那沉重的城门缓缓关上,心中的那一点希冀仿佛也被关入了冰窟之中。
一天一夜了!周惜若落入了刺客手中已一天一夜了还是连蛛丝马迹都无。
温景安的眉头越发拧成了一个川字。跟随他来的左右侍卫上前附耳道:“温学士,会不会是刺客早就跑了,所以京城搜了一天都一无所获。”
温景安只是沉默。有人又忍不住上前道:“温学士,如是刺客干他们根本不会进城?谁会那么傻放任自己身份被揭穿的风险,又重新回到了京城中……”
“不!”温景安忽地断那个人的话,回头看着发问的那人,反问道:“难道你们这么想那些刺客不会这么想吗?”
“他们一定来过里!”温景安眸中掠过笃定:“刺客太过狡猾,雇了几个不成大器的杀手前来调虎离山,目的却是莲美人。莲美人不会武功,贸然带着她就这样走了会有风险。所以他们干脆绑了莲美人到了京城中,等到所有人都以为刺客都跑了时候才施施然地从京城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