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眼瞧瞧描摹他的五官,最后落在他薄薄好看的唇上。梦中他不知梦见了什么,嘴角微勾,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周惜若一笑,忍不住伸手轻抚他的脸颊。
龙越离缓缓睁开眼,那一双深沉如海的眼眸在片刻的迷蒙之后,渐渐晶亮,摄人心魄。他对上她含笑的美眸,也不禁跟着慵懒一笑,将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吻。湿热的舌尖掠过她的指尖,一股酥痒丝丝钻入了她的心底。
周惜若脸顿时红了,想要抽回手,他已一把把她圈禁在怀中,闭上眼,懒洋洋一笑:“好久没有睡过一场舒服的觉了。”
周惜若一听,这才回神笑道:“皇上是真的不上朝了?”
龙越离轻抚她的香肩,低低一笑,声音有昨过后的嘶哑:“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周惜若叹了一口气,轻伏在他的胸前,美眸中忧虑渐渐升起。
龙越离抱了她许久,直到宫人第二遍前来查探这才起了身。菡香殿中简陋,可苦了御前一干伺候的宫人,许多东西从甘露殿拿来再为龙越离梳洗。龙越离梳洗毕,一身云青色龙纹常服,外罩同色纱衣,腰间明玉带,发髻上只簪一支墨玉龙簪。
俊美挺秀,顾盼间又是那俊美无匹的年少君王。他看了看日头,薄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正在这时,有宫人匆匆赶来:“启禀皇上,太后娘娘请皇帝去永寿宫一趟。”
龙越离慵懒一笑,弹了弹常服下摆,漫不经心道:“好吧。起驾吧。”
他回头看了一眼周惜若,轻佻笑道:“晚上朕再来看你。”
周惜若脸一红,恭送了他出去。
龙越离随着宫人走了,御驾起,过了小半刻来到了永寿宫。龙越离看着低头迎接的宫人,深眸一眯,抬头看着殿上神色不善的楚太后,还有一旁抽抽噎噎哭泣的皇后。笑着走了进去,跪下道:“儿臣参见母后,祝母后安康。”
楚太后看着他嬉笑的俊脸,气得一拍手边的案几怒道:“还安康呢!皇帝不气死哀家是不罢休了是吗?说说,昨夜皇帝去了哪里?!”
龙越离站起身来,随意坐在旁边的椅上,漫不经心地道:“朕昨夜就在宫中,哪都没去。”
楚太后见他如此散漫,怒气更盛,冷笑道:“放着正儿八经的皇后不疼惜,偏偏去宠幸那残花败柳的贱妇!皇帝越来越出息了!”
一旁抽噎的楚香云一听,急忙出来跪下道:“母后息怒。是臣媳没用,不能留住皇上的心,臣媳才是该死。”
龙越离冷眼看着楚楚可怜的楚香云,嗤笑:“祖宗家法哪一条说朕不能去别的妃子处了?皇后贤德,又怎么会没用了呢?”
他抬眼看着楚太后震怒的脸色,笑道:“母后不是早就念叨着要朕开枝散叶么?朕可是遵从母后的意思。大婚过后再流连中宫,岂不又是错了?”
楚香云闻言一怔之后,又哀哀地哭了。楚太后一早就被她闹得心烦意乱,如今听得龙越离这么辩解,越发心烦,怒斥道:“别哭了!哭又有什么用!皇帝要抬举那不知廉耻的贱人,你就是哭死了他也不会回转心意!”
她一字一句虽是骂着楚香云,但是却都是骂着龙越离与周惜若。楚香云连忙噤声,委屈站回到了一旁。
楚太后看着油盐不进,越发令她头疼的龙越离,叹了一口气:“皇帝大婚之后要学着亲政了,不要只留恋美色。今日起,哀家就让几位老臣去教导皇帝怎么处理政事。”
这亲政之意早就有臣子提出来,只不过她心中依然有顾虑,如今看着龙越离如此荒唐,大婚第二日就去找了周惜若,分明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为了安抚群臣,也为了别的。她今日就趁机提了出来。
龙越离长袖下手猛地一握,但是面上却是依然漫不经心,笑道:“那朕要景安也去。不然听几个老古董闷也闷死了!”
楚太后眉头皱了皱:“温学士?他资历不够,不可以。”
龙越离佯装恼火:“怎么不够?他的才学比那些什么都不懂的老古董好很多了!而且他若不在御书房,朕也不要亲政了!”
楚太后见他的样子,再看看还在默默哭泣的楚香云,这才松了口风:“好吧。就依了皇帝的意思,只是这以后……”
她脸色一沉:“不许再胡为!在皇后未有孕之前,不许宠幸别的嫔妃!这不是祖宗家法,这是哀家的要求!哀家决不允许第一个皇孙是不干不净的女人生的!”
龙越离眼眸一转,看着那陡然涨红脸皮的楚香云,曼声道:“好,就依母后所说。”
楚太后这才换了笑颜,亲手把楚香云的手放在龙越离的手中,语重心长地道:“香儿是个好姑娘,皇帝可千万不要辜负了。”
楚香云羞怯地抬头,却对上了龙越离那一双含着冷冷笑意的深眸,心中一颤,刚想要挣脱他的手。龙越离却一把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如春水:“皇后的贤德,朕自然知道的。”
楚太后这才满意笑了。
龙越离是与楚香云一起离开永寿宫的。到了宫外,龙越离冷冷丢开她的手,看着愕然的楚香云,冷笑连连:“朕不过就是去宠幸一个无关紧要的妃子罢了,皇后竟告状到了太后跟前。皇后未出阁前是不是没听过什么叫做三妻四妾?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这点气度也没有,朕真的是太失望了!”
楚香云一听,急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辩解道:“不是,臣妾不是……”
“那是什么?”龙越离邪魅一笑,狠狠捏住她的下颌,声音充满厌恶:“你敢说今日不是你去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