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若看着她急切的模样,心中轻笑,言语中却皆是惋惜:“皇上说了,可惜翎月是太后跟前离不了的人,他早就心仪翎月姑娘,只是碍于太后娘娘,生怕太后娘娘跟前没有知冷知热的人伺候,所以只能远观……”
翎月本就十分仰慕龙越离,可是龙越离对她忽冷忽热,半分也捉摸不定。随着她年纪一点点大了,开始心焦自己的终身大事。本以为楚太后会将她许给了龙越离,没想到这苗头一点都没有出现,反而是龙越离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现在竟然饥不择食挑了她最瞧不起的周惜若!这如何不令她气急?
如今听得周惜若亲口说出这原因,缠绕她许久的心结顿时释然!原来龙越离不选她是因为她是太后跟前的人啊!
周惜若见翎月脸色怅然若失,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遂一笑,握了翎月的手:“翎月姑娘别难过了,皇上也是一片孝心,所以委屈了翎月姑娘,等时机成熟了,皇上自然会去求了太后将翎月姑娘割爱赏了下来。”
翎月一听心中的郁结顿时消失了大半。周惜若握着她,她竟忘了挣开。她脸色微红,佯装羞恼道:“你胡说什么!走吧!太后在等着呢!”
她说着急忙转身走了。周惜若看着她缓和的神色,心中冷笑几声,慢慢跟上前去。
到了永寿宫,周惜若偷眼打量,宫人们脸色如常,并未有什么不同,心中放下一半。永寿宫的殿中,楚太后端坐凤座,一旁女官环绕,女官们笑语晏然,一个个青春靓丽,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周惜若上前跪下拜见。楚太后看到她来,脸上的笑意收了收,语气中带了几分不悦:“哀家传你来,怎么这时候才来?不会是昨儿皇上才宠幸了你,今日就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吗?”
周惜若连忙道:“奴婢不敢。”
一旁的翎月见状在一旁插话,声音清脆悦耳,带了几分撒娇:“太后,方才才答应奴婢不生气的,怎么现在又忍不住了?皇上不是已经请罪过了么。这无关紧要的人就说说便罢了。可别气坏太后的凤体。”
楚太后闻言看了她一眼,神色和缓了些许,口中却笑骂道:“你这个小蹄子,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才出去一会就被人收买了?”
周惜若看着楚太后的神色轻松,心中的一块巨石也放了下来。只是这个翎月心思转得是实在是快,几番真假难辨的话就令她为自己说了一句好话。
翎月凑上前去,笑道:“太后娘娘说什么呢!奴婢怎么会被人收买!只是实实在在不想让太后再费了心神。”
她这一打岔,楚太后对周惜若的不满就消除了许多。她皱眉看着底下规规矩矩跪着的周惜若,不悦道:“不要怪哀家说话难听。你这种女人本来是连宫门都摸不到一片的!要不是皇帝抬举你,你以为你能进宫来?还能伺候皇上?!”
周惜若闻言深深伏地:“太后教训得是。”
殿中的女官们听得楚太后在训斥周惜若,都噤声仔细聆听。一道道鄙夷与幸灾乐祸的眼神都投到了她的身上。周惜若仿佛不知,只静静伏地。
楚太后见她温顺,叹了一口气:“哀家也老了,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荒唐事。早上皇帝已被哀家责罚过了。你也逃不了!这位份之事等皇帝大婚之后再说,你每日要来永寿宫中打扫花园,这已是哀家最轻的责罚,按道理你这种女人是要乱棍打死的!”
最后一句,楚太后已是厉声,带了无尽的气势。周惜若心中一突,连忙道:“多谢太后娘娘恩典!奴婢不敢了!”
楚太后摆了摆手:“走吧。哀家今天还生气呢。别轻易来了哀家跟前讨晦气!”
周惜若这才退了下去。出了永寿宫她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楚太后说得虽然严厉,但是总算林嬷嬷算对了,她不会因为这事真正为难了她。
总算逃过了一劫。周惜若边走边庆幸。
……
永寿宫中。楚太后见周惜若走了,这才看了一眼一旁的翎月,冷冷道:“你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帮着她说话了?你不是最讨厌那周氏吗?”
翎月心中一惊,连忙跪下道:“太后明鉴,实在是奴婢想到了这周氏是皇上的新宠,万一太后真的罚了她,皇上对太后心有不满岂不是得不偿失?如今太后正要给皇上选新后,这节骨眼上就怕皇上一不高兴闹了脾气……”
楚太后听了,沉吟一会,脸色的不悦才和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时候是不应该跟皇帝硬碰硬。他的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谁,这么执拗。罢了,你起来吧。哀家不怪你了。”
翎月见楚太后相信了她的一番说辞,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恭敬地扶着楚太后。
楚太后看了看时辰,皱眉问道:“他怎么还没来?”
翎月自然知道楚太后指的是谁,低声道:“瞧着时辰应该来了,奴婢去瞧瞧。”
楚太后点了点头,转入了内殿中。不一会,翎月领着一位身着玄黑暗红纹长袍的中年男子走入了殿中。那男子四十多岁,面容英气勃发,行走间气势凛然,赫然就是安王。
安王似对永寿宫很熟,不待宫人传报就径直走入了内殿中。
内殿中,楚太后正对了铜镜卸了头上沉重的发饰。她从铜镜中看到安王来了,挥了挥手对身边的女官们道:“都退下吧,哀家有话要对安王殿下说。”
女官们纷纷退下。顿时内殿中只剩楚太后与安王两人。安王一笑,走上前双手扶在了楚太后的肩上,道:“等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