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一听,不禁笑了起来,低声问道:“傻子。难道你就没有半分尚主的心思?”
周惜若一听,惊得睁大了明眸看着面前云淡风轻的林嬷嬷。
林嬷嬷笑意依然,只是那平凡的双眼中再也没有了半分谦卑:“男人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岂不知,女人更不论出身,只论样貌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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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之师
“齐国的元孝皇后生前不就是再嫁之身?可她依然得了三千宠爱。你若觉得自己不成,自然灭了这份心思。若是你想要在后宫中站稳脚跟,千万流言袭来,你都要迎着流言而上。因为在后宫,流言不是止于智者,而是止于强者。”
林嬷嬷这些话简直是逆了三纲五常,令周惜若耳目为之一新。她定定看着面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妇人,半晌才重新跪下:“林嬷嬷,我……”
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却说不出半个字。眼中热泪在滚动,却掉不下来。她的泪早就在看到那废墟中一具小小焦黑的尸体流尽,早就在那一个寒夜巷子里流尽……
“我知道你苦。你若不苦,也不会去拼了性命滚了钉板去告那畜生。可是性命要舍弃很容易,活着才是真正的难。要违了所有人的异样眼光活着更是难上加难。”林嬷嬷的眼中皆是深深的同情。
周惜若想了许久,终是深深地伏地:“惜若明白了。”
林嬷嬷叹息:“进宫后,抛掉过往是你的第一步。周尚宫,好好地伺候皇上。他不是众人眼中所见的那个昏庸的皇上。他的作为在将来某一天,一定会比前朝任何一位有作为的皇帝更大。”
她的话换而言之,龙越离越是有作为,周惜若将来施展的余地才会越大。
周惜若顿时了悟,深深诚服:“进宫之后,请林嬷嬷指点惜若。惜若一定言听计从。”
林嬷嬷扶起她来,含笑点了点头。
……
三日之后,周惜若进宫。她来京的时候只背一个包袱,孤苦伶仃带着稚子。如今进宫,依然是孤苦伶仃,只是从此以后身边再也没有一声声叫着她娘亲的小小身影。
她手中拿着少得可怜的包袱,回头默默看着简陋的住所,门边,依然是那一抹月白色儒雅的身影。四目相对,她不禁怆然别开眼。
什么都不必再说了。他救赎不了她,那一双脉脉温柔的眼终究指引不了她光明前路。这个世间有那么多的不公、不甘、不得不做的事。她没有了退路,也许从踏上京城开始的那一刻,她早就没有了退路……
车轮骨碌,清晨的微光中,她看着他身影渐渐隐在了迷蒙的天色中,终是收起所有不应有的凄色,淡淡垂下眼。
……
“公子,回去吧。”墨竹在门边劝着,那马车已消失了许久,可是温景安依然沉默在门边久久凝望。长袖下,他拽紧了手中的一件事物,久久不语。
“墨竹,你说是不是晚了?”他忽地问。
墨竹不明所以:“公子,你说什么晚了?”
温景安无言摊开手心,一根白玉兰簪静静躺在其中。他忽而轻笑,终究是晚了,那雪地上一抹娇弱而清丽的身影;亲手做羹汤,为他归来热了一桌饭菜的女子终究是不会再回头了。
若是他多点心思,多点挽留,是不是会不一样……
☆、值夜(一)
入宫规矩繁琐,经过道道检查的周惜若终于入了宫。御前执事的宫女脸色不好地塞给她一套尚宫服,冷冷道:“从今晚就要值夜。不懂就要问,若是做错了可是要罚的。你受罚不打紧,可别连累了我们。”
周惜若看着她的脸色不好,接过衣服,连忙撑起笑容道:“多谢姐姐提点。”
“什么姐姐?在宫里头可不要胡乱攀亲。”宫女轻蔑冷笑:“再说了,我可没这么老,实在当不起周尚宫的姐姐。”
她言语中皆是挖苦讽刺,刺得周惜若不由低了头。她见周惜若不吭声,心中得意,把东西放下就离开。
周惜若缓缓抬头看着那宫女的离去的身影,秀眉不禁紧紧颦起。看来林嬷嬷说得对,她来做御前的女官,宫中多少人心里都带着厌憎。今后的路的确难走。
她早起出门到了中午还未吃饭,腹中饥饿,可方才那宫女却没有告诉她哪里可以吃饭。周惜若又饿又渴,但也只能去打水洗脸,这才忍着腹中的饥火先睡了一会。
一觉醒来已到了天擦黑。周惜若想起那宫女说的要值夜,急忙起身梳洗,到了甘露殿中。她脸生,所过之处宫人们都好奇盯着她看,令她浑身不适。
周惜若看着夜色下的甘露殿巍峨矗立,灯火通明,四处暗香幽幽,不知是什么香,异香扑鼻,她闻了了许久,才恍然辨出这香是龙越离身上常带的香味——龙涎香。
一想起龙越离,她就想起林嬷嬷所说的话。林嬷嬷说,他将来的成就也许比历任齐国皇帝更加大,可是是真的吗?她虽在乡野,但是也知道如今楚太后把持后宫,又与安王两相呼应,把持了朝堂。
楚太后与安王一内一外,龙越离只不过是那傀儡皇帝,丝毫不能做得主。
“发什么呆呢!”身后传来内侍尖细的嗓音:“等等皇上就要来了。再偷懒,咱家就不客气了!”
周惜若急忙低头避开,身后走来一位圆圆胖胖的内侍,手拿了一柄拂尘,急匆匆走来。他经过周惜若身边,看了她一眼,“咦”了一声停下:“你是哪里的?这般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