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烈酒一口?肉菜,十分满足。
众人围在篝火旁,那只看着颇为肥硕的羊也禁不住众人虎视眈眈,一众随行都分到了少许。
吃到一半,李意清忽然道:“对了,盛大将军不来吗?”
盛蝉的手?一顿,没有说话。旁边的李序泽笑着道:“盛大将军担心自己年?迈,扰了我们兴致,便婉拒了好意。”
实际上,盛大将军正在营帐和副将排兵布阵,上次峪门、渑山的失利,引起了大夏朝堂的忌惮,正准备派一员年?轻将领。
据探子?搜查得知,那位将领不但身有将衔,其身份也耐人寻味的很。大夏国先帝在位期间最中意的皇子?并非当今坐在皇位上的六皇子?,而是?二皇子?,后来围场意外,二皇子?谋划不成反被射杀,先帝也被人“看管”了起来,后来先帝病故,六皇子?顺理成章登上皇位。
这位将军,便是?当时二皇子?的亲子?夏侯承。
这样的身份背景下,大夏国主还能心无旁骛地任命其为朝廷鹰犬,要么就是?他在做做样子?,要么就是?这个夏侯承有真才实学,足以让国主放下偏见,将他派往这般重要的战场。
不过盛大将军却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大夏既然有这样一位将军,以前?却从未听说过其名号,只在去年?大夏对战龟兹时大获全胜,将原先的边界之争差点打成了龟兹的保国之战,后传出了声望。更早以前?的消息,派出再多的探子?,也查不出东西。
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
盛大将军沉思,烛台上火焰跳动?,模糊了人的视线。
李意清望着篝火火星四溅,轻声道:“原来时这样啊。”火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又安宁。
她?像是?随口?一问,问完,便不再留恋。盛蝉和李序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怕她?继续追问。
架子?上的羊肉只剩下一个骨架,众人吃得心满意足。
厨子?端来最后一道鱼汤。草鱼被热油煎过,捣碎鱼骨,开?水煮沸,煮出来的汤汁奶白浓郁。用滤网滤去骨碎尖刺,撒上些许胡椒,喝着正是?清淡解腻。
李意清多饮了一碗,与盛蝉告别后,和元辞章并肩回到自己的营帐。
身后跟着一个李序泽。
李序泽今日喝了酒,脸色酡红,他许久没有喝,现在只觉得脑袋又疼又晕,只想倒头大睡一场。可心底又绷着一根弦,促使他跟上李意清的脚步。
“意清,”李序泽虽然醉了,但是?口?齿清晰,他一字一句认真道,“我知道父皇为什么派你?过来。但是?皇兄现在,真的不能离开?。”
身后的随从想要伸手?搀扶,却被他不动?声色地拒绝。
李序泽眼眸晶亮,用醉醺醺的语气说着深思熟虑的话:“这段时日,别怪皇兄将你?叩在北地。等战事?了,回去后皇兄自会向父皇请罪,说你?是?被我胁迫,没有办法带我回京。”
人看着醉了,思路倒是?还清醒的很。
李意清望着李序泽,听到已经为她?做好了盘算,心中一阵暖意流淌。
她?微微垂眸,纤长的眼睫微微颤抖,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身上的霜蓝裙袍在月光下月影流金,光彩熠熠,像是?偶然坠落人间的神女。不过神女却蓦地轻叹:“父皇知晓我和盛蝉交好,在此处被你?所?辖,听着可不合理。”
在西北,盛家说的话,有时候可比顺成帝的话还要管用。
李序泽也想到了这一点,如果李意清当真执意带他回去,他还当真没有反抗之力。
毕竟盛蝉向着她?,盛大将军顾着顺成帝旨意和向着女儿说话,也不一定?会帮他。
李序泽清醒几分,不过太?阳穴还是?疼得厉害,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无妨,说辞过得去就可以。”
只要顺成帝不盘根问底,查处两人,自然出不了岔子?。
李意清有些诧异地看着李序泽。李序泽做人办事?最讲究有理有据你?来我往,这样敷衍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当真显得怪异极了。
李序泽笃定道:“意清,你?现在也不想回去吧?”
李意清点了点头。
今日之前?并无眷恋,但是?今日之后,她?确实不想离开?。
李序泽:“既然如此,你?我兄妹二人,做事?也有个伴。”
他说完,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摸索着回到自己的营帐。
李意清用胳膊轻轻撞了撞旁边的元辞章:“皇兄看着路都走不稳,你?扶他回去?”
李序泽耳力极好,听到她?的声音,不羁地摆了摆手?,脚下步子?越迈越快,“不用了。”
元辞章语气平静:“还要看着吗?”
李意清:“……不用了。”
她?和元辞章回到帐中,看见堆放在一旁的东西,忽然想起李昀璟让她?带来的东西,不由拍了拍脑门——今日光顾着和盛蝉出游,回来大快朵颐,竟忘了将东西交给皇兄。
罢了,明日再交也是?一样的。
第二天晌午时分,醉酒的李序泽才幽幽转醒。
他不习惯人进帐伺候,因为昨夜怎样回来,今日便是?怎样清醒。看着自己鞋履上的草泥,他仔细回忆了自己昨晚都做了什么,忍不住脸色一变。
喝酒当真误事?!明明心中盘算的是?将她?原封不动?的送回去,怎么说出口?,就成了让她?留下来。
真是?误事?!
李序泽在心中唾骂自己几声,打水洗了脸,走到李意清的营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