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睡,睡得昏天黑地。
大汗淋漓地醒来,窗外的树梢上已经挂上了月亮。
西西被抱出去了。房间里只有童真一人。门外有人在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但童真听出来,是两姐弟在吵嘴。
林超:“你煮的这锅糊糊是啥子,黑芝麻糊?”
林珊:“青菜粥啊,给童真喝的。”
“那为啥是黑乎乎的?”
“这只砂锅我没用过,没掌握好火候嘛!”
“啧,这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哪只你用过嗦?”
“有本事你也来露一手?天天在家里阴尸倒阳的,有什么资格说我做的难吃?”
林珊做好饭,担心西西被感染,决定带孩子回林家住。
临走时,她嘱咐林超留下来陪护。林超摇着尾巴欢快地答应了。
童真尝了一口粥,又甜又咸,勉强咽了几口,又全都吐了出来。折腾了一个晚上,胃里早消化光了,除了粥,只吐出几口酸苦的胆汁。
林超提着垃圾桶冲进来,不顾童真的阻拦,跪在地上,徒手将一滩酸臭的呕吐物捧进垃圾桶里。
他屏息拧眉,但脸上并没有丝毫嫌弃的神色。
童真局促地摆手,推着林超肩膀想把他赶出去。
林超看了他一眼,站起来,提着垃圾桶出去了。没过一会儿,他端着脸盆和抹布,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又进来了。他一点一点把地板擦干净,又把窗户推开一角,让新鲜的空气流进来。
忙完这一切,林超打开衣柜,翻出一套鲜绿色的秋衣秋裤,放在被面上。
这套衣服是林珊在年前送他的新年礼物,还说绿色鲜艳,让人充满对春天的渴望。当时收到时,童真的脸色比春光还灿烂。
眼下,让童真最恼火的就是绿色。
他摇头:“我不要换。”
林超皱眉:“你闻闻自己,都馊了,还跟我噔儿啦咣的。”童真一病,两人的地位好像发生了调转,林超训他的口气,像训小弟似的。
林珊给他压了两床棉被捂汗。童真抽出一只胳膊,闻闻胳肢窝,辣得眯起了眼睛。
他卷起被子,将自己包成一个瑞士卷,头缩进去装死。
林超眯起眼睛,威胁说:“你要是不换,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他一个猛虎扑食,压在童真的被筒上,像挖土豆似的把人给挖了出来。
双手被扣在头顶,虚弱的童真被林超压得无法动弹,吁吁喘着气。他的秋衣被扯到肩下,露出一大截白皙的锁骨。因为发烧,他的脸颊红得像西边的晚霞,甚至蔓延到了耳廓。
林超俯视着他,眼神专注极了,像极了一只刚抢到肉骨头的大狗,正琢磨从哪处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