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走的人千形万状,毫无共性。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只会从此彻底消失在世上,无一生还。
“不知道,不知道啊!老天保佑,千万别是我们!”
“胡说八道什么?我们自己就要保佑别人,还求什么老天!”
“……”
“从前仙京从没受过他影响,这次为什么奔着我们来?!”
“岂有此理!害人都害到仙京来了,真是胆大包天!真当我们银临打不过么?!”
事实上,的确很有可能是打不过的。尽管相比人间其他小妖小怪,日月双魔其本人或手下害人之多、作恶之广足以令天地震怒,人神共愤,但就算是现世仙力最天然、最充沛的仙京,哪怕一直秉持着守护天下苍生的神祖遗训,历代仙君也不敢轻易保证能够降服日月双魔中的一位。也因此,这两个大魔头才能在世间作恶几百年之久,犹如久病沉疴,却除而不得。
就像狮王和虎王在自然界中很少会相遇一样,仙和魔各自的领地相距甚远,不仅是空间距离上的远,还有物理屏障上的隔阂。月魔守漠央,日魔镇万刍,两处都是人间的极夜或极昼处,与仙境是有结界的。当然了,这阻隔也许根本防不住他们,倒更像是彼此之间的一纸契约,一种心照不宣,表示双方互不相犯,又相互制衡防备。至少这几百年来,仙京和任一魔主并未正面开战过。
所以银临仙京降下月魔所驭的天冰,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日光骤暗,遮去了殿内所有人的表情,只剩慌乱声此起彼伏。殿内屋顶承受着这攻势猛烈的冰雨,响声震耳欲聋,仿佛拼死暴起做最后厮杀的勇士发出的悲鸣怒吼。
异变突生,焰熙安仍护在阿姐身前,握紧凤首钗凝神四顾。
今早见到那蓝衣人时,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见一切气象正常,所以后来压根没往那方面想!如今回想起来,那把晶莹剔透的冰剑,还有那片割断他袍袖的叶子——不,那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叶子,是裹了层冰霜的利器!
他早该想到的!
他心中懊恼,但想到了又能如何?那是月魔!
银筝沉着脸看着外面惊骇的景象,突然迈步穿过殿内众人,准备踏出门去。
“少君!”
“银……少君?”
银晚酬和银扬的呼喊几乎同时响起。
“叫少君顶什么用!”
银筝气急地应了,直接站出殿外,自天纷纷而来的坚冰在毫无间断、前仆后继地坠在他眼前。
“有没有人被弄走了?”他朝外大喊。
“回少君!没有……没看见有人被卷走!”
外面实在是乱成一锅粥,众仙逃的逃,瘫的瘫,甚至不知道回他话的声音是从哪边传过来的。
焰熙安蹙起了眉。既不是要抓人,降冰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真是要出世来屠了仙京?可天上地下,又并未见这冰锥主人的身影。
银筝已飞身出去捡回了几个被砸伤的下仙,回头喊道:“左右护座,来帮忙!”
无人回应,却见两道黑影自殿内掠出,不多时已在屋檐下和旷地间来去了好几轮。
往返的间隙,银扬冲殿里喊了一句:“焰熙安!你就这么站着干看着吗?!这里可还有你们鎏金的人!”